骆建川和席菲菲听了以后,不好多,心里却在想:“一派胡言,要没人安排,两个司机怎么会知道新书记要来呢?”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骆建川没有再什么,只把脸拉得更长了。   骆建川因为唐智民的下台对高亮泉本来就有看法,而席菲菲又是他提名出任望城县委书记的,因此他没有让席菲菲为难,既表达了他对欢迎仪式的不满,又没有直接批评任何人,巧妙地帮她回避了这一关。   幸亏来的是组织部长骆建川,换做别的领导,一是没有他这么有权威,二是未必肯替席菲菲化解难题。   席菲菲出任望城县委书记,在望城县的官场而言可谓是一次地震,但在临江市的政坛只能算是一声春雷,句夸张一点的话,还不如唐智民的风流韵事更让人津津乐道。   席菲菲就读于临江艺术学院舞蹈系,毕业后在省青少年宫教孩子们学舞蹈。   最初的席菲菲没有一丝一毫的从政欲望。   人生的道路总会有点戏剧性变化。   席菲菲毕业那一年,恰逢团省委要组织一台大型文艺节目参加汇演,席菲菲被团省委临时借调帮忙,汇演取得了圆满成功,考虑到组织文艺活动需要人手,席菲菲调进了团省委。   调进团省委之后,席菲菲从办公室的一般宣传干事做起,做到了青工部副部长、部长,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只不过,与基层单位同级别的干部相比,团干部普遍年轻,这是青年团工作性质决定的。   人的一生中有多种机遇和成长途径,不同的机遇和途径会通向不同的彼岸,仕途升迁,把握好机遇和个人的奋斗,两者缺一不可。   在她被任命为临江市宣传部长之后,才引起了官场人士的特别关注。   于是,坊间有传闻,她在官场上起步快,势头猛,完全沾了黎想的光。   传闻并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其一,席菲菲当年教的舞蹈班学员中,有黎想的宝贝女儿黎露;其二,席菲菲调进团省委的时候,黎想时任团省委副书记。   事实上,席菲菲教孩子们跳舞的时候,接送黎露的是黎想的夫人陆虹,席菲菲根本没见过更不认识黎想;而刚进团省委的席菲菲,只是一名普通工作人员,轮不着她和黎想有直接的交往,对于黎想,除了点头之交,剩下的只有仰视和敬佩。在席菲菲担任青工部副部长之前,黎想就已调省委组织部担任副部长了。   至于“想”入“菲菲”和天天“想”上的段子,则纯粹是好事之徒的丰富联想和无聊之作。   席菲菲真正与黎想有了接触和交往,是在进入了省委组织部、省妇联联合举办的青年女干部培训班之后,得益于省委党校祝庸之教授的引荐。   而此事,却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   话还得回来,一个  刚出头的独身女人,在官场上平步青云,如果坊间没有些议论和传闻,也实在太不正常了。   更何况,席菲菲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美丽,精致匀称的五官,凹凸有致的身材,过专业的舞蹈训练,举手投足,各具风采,眉目之间,独具神韵。   传闻归传闻,席菲菲作为一个女人的特殊魅力却无人敢怀疑。   也正是这份美艳和不断进步,让席菲菲体会到了高不成低不就的滋味,独身至今。   从团省委到临江市担任宣传部长,席菲菲想过,团干部转入党务系统是最平常的转型。   可出任望城县委书记却大大出乎了席菲菲的意料。   几年前,席菲菲曾到望城县的青莲山上开过一次会,对青莲山的自然景色印象颇佳,曾暗中慨叹:若能在这青山绿水生活几年,该有多美啊当时的席菲菲二十几岁的年华,还只是省团委的青工部副部长,没想到当年的一句浪漫畅想,暗合了如今的现实。   尽管席菲菲对于可能遇到的困难有着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没有想到头一天到任就会遇到一个看似隆重却蕴含着难堪的欢迎场面。   席菲菲上任的前一天,临江市委副书记、市长林亦雄专门安排了一次任前谈话。   担任宣传部长之前,席菲菲对林亦雄才慢慢熟识,但面对面坐下来谈话,这应该是头一次,所以,一向活泼开朗的席菲菲也有几分拘谨。   席菲菲走进会议室时,林亦雄发现这位新任望城县委书记比他想象中的要年轻一些,也更漂亮一些。   寒喧之后,林亦雄他受关为涛书记的委托,代表市委宣布市委常委会的决定,委派席菲菲同志担任望城县委书记。   林亦雄不紧不慢地说:“席菲菲同志,近几年来望城县发展有目共睹,但存在的问题也不少,主要原因是一把手的能力不强。一地兴衰,一把手至关重要啊。”   到这,林亦雄停顿了一下:“前任县委书记唐智民心胸狭隘,水平偏低,不能很好地团结一班人共同工作,所以,市委慎重研究决定,由你担任望城县委书记。你是女同志,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有劣势,更有优势。”   席菲菲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记着领导们的谈话要点。   林亦雄又:“席菲菲同志,你到任后放开手干,我做你得坚强后盾。还有,谭政荣书记在望城县担任过四年的书记,县长高亮泉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向他请示汇报。”   席菲菲表示感谢的同时,对谭政荣在望城县当过四年书记这句话谨记在心,她心想,谭政荣对望城县的影响力绝对不容忽视。   林亦雄抽了一口烟,接着:“高亮泉这个人我还比较了解,这个人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就是个性上有点基层干部的毛病,你上任后要团结带领好县委县政府一班人,推动望城县又好又快的发展。”   领导的谈话很有艺术性,既指出了高亮泉是谭政荣的人,有点毛病,也指明了团结带领他们是席菲菲开展工作的方向,更表示了做坚强后盾的支持和关怀。   席菲菲表态:“感谢林市长的信任和关心,也请林市长放心,我一定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努力工作,不辜负组织和领导的期望。”   这绝对不是什么套话,这既是组织原则,也是服从领导决定的特定程式,也必须表达出对林亦雄个人的一种忠心。   席菲菲在谈话中要感谢林亦雄,在赴任时便要感激骆建川了。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五十二章初露锋芒   从大门口到会议室,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在他们走的过程中,几个人就那样默默冷清地走着,整个大院里,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一个人走动,显出一种特殊的神秘气氛。   贴在窗口的脸一个个缩回去了,却谁也没有心思工作,长舌婆们凑在一起议论,男干部们则在心里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取悦新来的女书记。   按照程序,席菲菲入主望城县的仪式,是在简短的班子成员见面会上完成的。   高亮泉陪着骆建川、席菲菲走进常委会议室,望城县委常委们和班子成员按职务高低排序自然站成一排,席菲菲和班子成员一一握手问候,高亮泉一一作了介绍。   多年的官场磨励,席菲菲早已学会用沉默来建立威严,用微笑来代替问候,她一言不发,努力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和相貌特征。   然后,高亮泉把骆建川和席菲菲让到冲门的正位上坐下,其他的人各自按照自己的职务名次以正位为中心,或远或近地坐下了。   现在的官场等级森严,每个人坐哪个位置,什么时候该话,都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乱不得的。谁要是搞错了,便是犯了政治错误。   马上有服务人员上前,给各位领导沏上茶水。   在席菲菲没来之前,是高亮泉的职务最高,临江市委又明确过让他暂时主持全面工作,所以,他再不想开口也必须先话。   一时半会儿升不了官,但官场的规则还不得不遵守。   “骆部长,开始吧?”高亮泉很有礼貌地先问骆建川。   骆建川点头后,高亮泉热情洋溢地说:“我首先代表望城县委县政府班子成员和全体工作人员,热烈欢迎骆部长和席书记的到来,希望通过我们的团结协作和共同努力,为望城人民做出更大更多的贡献。现在我们欢迎骆部长讲话。”   骆建川首先拿出市委的任命决定进行正式宣布,念完了文件,便简要介绍了席菲菲的情况,也就是把她履历上的任职历而已。   下面的程序就是班子成员每个人表态。   还是高亮泉率先发言,他:“席菲菲同志理论水平高,工作能力强,是市委领导精心为我们选调的书记,也就是我们班子的班长,今后,我们班子成员要紧密地团结在席菲菲同志周围,齐心协力,努力开创望城县工作的新局面。”   本来到这里,高亮泉完全可以结束了,但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又:“我高亮泉,骆部长最了解,虽然水平不高,能力不强,但组织观念很强,服从安排,听从领导,这里我先表个态,请骆部长放心,也请市委放心,我一定会摆正位置,尽心尽力地当好席书记的助手。作为前任班子的主要成员之一,工作没搞好,我是有责任的。在新班子中,如果工作还没有起色,我将自请处分,引咎辞职。”   高亮泉话得十分诚恳而漂亮。   他既巧妙地发了没得到提拔重用的牢骚,恰如其分地提了个人意见,又对骆建川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同时,还将了席菲菲一军。   诚恳也好,牢骚也罢,席菲菲并不为之所动,只随同大家一起象征性地拍了拍巴掌。   她知道这个场面上,高亮泉的话得越诚恳,自己所承担的责任也就越重,他刚才的发言已露出了锋芒,是要给自己施压。   按常理,望城县的工作没搞好,首先要承担责任的是自己,要引咎辞职应该一把手县委书记,而不是他二把手的县长。   随后,县委副书记秦方明、常务副县长郭咏,组织部长老刘,宣传部长郭长生,公安局长胡长庚等一一发言,党委办公室主任老方因病住院,未能参会,然后就该轮着非常委的副县长等人,万大强级别最低,只能算是列席会议的工作人员,连讲话表态的资格都没有。   大家伙的发言都很一般,而且雷同,无非是拥护,欢迎,支持,再加上几句对骆建川的恭维。   高亮泉见该发言的都完了,坐直了身子:“席书记,在你没有来之前,市委要我暂时主持县委的工作。具体工作情况,我随后向你汇报,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你批评指正。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席菲菲同志作指示。”   按照不成文的规定,其他人表态完了,接下来该轮着席菲菲讲话了。   席菲菲在路上和骆建川简短交换过意见,骆建川是希望她好好一的,可是,临到了她要讲的时候,突然又觉得讲太多了不妥。   讲多了,会给大家一个炫耀自己的印象。大家会,下车伊始,就呜哩哇啦,和唐智民一样,也是一个只会不会做的绣花枕头。   况且,刚刚下来,好多情况不了解,言多必失,既然高亮泉讲的冠冕堂皇,自己也不用提前暴露真实的想法。   席菲菲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高县长客气了,指示等会儿请骆部长来作,我简单地几句。首先感谢地委对我的信任和器重。”   接下来,她想感谢望城县对她的欢迎,但横幅、鞭炮和列队的情景在眼前闪过,席菲菲想,客气可以,但面对欢迎仪式之类的挑衅不能迁就,更不能还谈什么感谢。   于是,席菲菲把已到了嘴边的客套话咽了回去。   她接着:“大家的发言虽然话不多,但都很实在,诚恳,让我感到很温暖,很受鼓舞,我在这里谢谢各位了。”   席菲菲的表现平静而沉稳,她十分谦和地说:“今后我们要长期在一起相处,很多话我们下来以后再慢慢地。我相信我们一班人能够团结协作,共同努力,把望城县的事情办好。最后,我代表县委一班人表个态,请骆部长放心,请市委放心”   “对,请市委放心,请骆部长放心”在座的几个常委立刻附和着大声。   最后,才轮着市委组织部长骆建川作重要指示。   领导讲话,无一例外都是重要指示。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五十三章又一个难题   骆建川首先传达了市委书记关为涛、市委副书记、市长林亦雄的指示精神,要求望城县委全体班子成员团结一心,把望城县的工作搞上去。   骆建川扫视了一下全场,有几句话如鲠在喉,不得不:“席菲菲同志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干部,有能力,有魄力,市委对她寄予了厚望。但要做好工作,还需要大家积极地真心诚意地支持他,帮助他,需要县委一班人团结一致,踏实工作。”   讲到这里,骆建川又把会议室里的人迅速地扫了一遍,见有的人作低头沉思状,有的人满不在乎地抽烟喝水,心里很不高兴,加重语气,又严厉地了几句:“当然,对于席菲菲同志工作中可能出现的失误和不足,可以开诚布公地摆到桌面上来,按照组织原则,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不要当面不,背后乱,这种歪风邪气要不得。市委希望望城县委一班人不辜负组织上的重托和广大群众的厚望,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骆建川最后讲的这几句话,是过反复琢磨推敲以后才讲的。   为了支持席菲菲,他讲话的分量比上一次送唐智民来重了很多。   而且每一句话都有所指,虽然他没有点明,但在座的人几乎都明白他没有出来的潜台词是什么意思。   话,好听也罢,难听也好,骆建川讲完了,照例是一片热烈的掌声。   万大强不失时机地凑到席菲菲的跟前,声:“席书记,望城宾馆那边准备了一桌饭,请骆部长跟大伙一块儿吃顿饭吧。现在已十二点多了。”   席菲菲看了一下手表,说:“骆部长,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骆部长一路辛苦了,我们大家一起陪骆部长吃个工作餐。好,散会。”   当他们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已是十二点一刻钟了。   这时,院子里比来时清静多了,几乎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望城宾馆在县委县政府大院的不远,出大院门走几步就到了,甘欣早在宾馆门前等着呢。   席菲菲见到甘欣,眼前一亮,暗想:望城县也有这般超凡脱俗的女干部啊。   万大强把领导们引领到餐厅里。   只见餐桌上放好了八个凉菜,还有几个不太起眼的瓷瓶子。   以前骆建川来望城县,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备酒,因为他们知道骆建川的习惯,在区县视察工作,中午一般不喝酒。   骆建川皱了皱眉头,只是不话。   很会察言观色的万大强,马上跑到骆建川跟前:“骆部长,我们没有准备什么高档酒,望城宾馆的理甘欣特意备了点本县自己出的桂花酒,您看……?”   这次骆建川没有一口拒绝,而是看着席菲菲,说:“今天席书记是主人,我是客人,客随主便吧。”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席菲菲开口,骆建川可以为她破例。   无形中,骆建川便是在高亮泉等人面前,给了席菲菲一个大大的面子。   席菲菲并没有受宠若惊地立即表态,而是从甘欣手里接过瓷瓶子,然后打开,凑在鼻子前闻了闻,说:“骆部长,这是纯酿的米酒,桂花香味很浓,喝一点不碍事吧。”   骆建川点头欣然同意了。   万大强于是对甘欣:“快给各位领导倒酒。”   甘欣亲自给各位领导斟酒。   倒到席菲菲面前的时候,甘欣很腼腆地一笑:“席书记,您请。”   席菲菲回了一个微笑:“谢谢,甘主任,这酒哪里出的,味道很不错嘛。”   “报告席书记,这是本县温家岭乡桂花村家酿的米酒,所以味道绵醇,香味独特。”   “哦。”席菲菲没有多问,心里却对甘欣和桂花酒都存有好感。   虽还是喝酒,但醉翁之意根本不在酒,骆建川只是为了给席菲菲树立威信而已。   各自喝了两杯,便上饭了。   饭桌上除了客气和谦让之外,没有人多话,一个个都只顾闷头吃饭,前后不到三十分钟,就把这顿午饭吃完了。   甘欣早就在宾馆给骆建川安排了休息的房间。   但他不休息,吃完饭就找高亮泉个别谈话,其他人也不敢离开,巴不得骆建川也会找到自己,与市委组织部长个别谈话的机会不多啊,错失一回就可能错过一生啊。   几个人这么想着,便在茶吧里闲坐下等着。   秦方明、郭咏等人和席菲菲不熟,平时话粗俗惯了,见了席菲菲这么一个美女书记,很是拘谨,几个人只扯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骆建川和高亮泉谈到一点半钟,两人终于从电梯里出来了,骆建川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便向各位告辞要回市里。   这时,席菲菲领着县委政府四套班子成员,一起来送行。   大家客气地挽留骆建川再住几天,多作点指示。   骆建川:“以后抽时间再来吧,市里下午还有个会要我讲几句,必须赶回去了。”   上车之前,骆建川跟大伙儿—一握手。   最后跟席菲菲握手的时候,他特意加了点劲,席菲菲感觉得出来,也暗暗地加了点劲,两个人的心意全在手上,彼此心照不宣。   上了车,骆建川回视一下向他挥手的人群,苗条的席菲菲站在敦实的高亮泉身边,显得极其的柔弱,他不由得有些替席菲菲担起心来。   送走骆建川之后,席菲菲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突然间压在了身上。   骆建川把自己送到望城县,开完了班子见面会,宣布完了任命决定,他的职责就算履行到位了。   望城县这副重担从这一刻开始已落到了席菲菲的肩头,今后怎么干,全要看她的决策和运作,个人的政治前景如何,责任也全系于一身了。   尽管在宣布会上,望城县原班子成员,包括高亮泉在内,都了一些欢迎支持的话,但那不过是履行程序,不管什么人,到了这个场合,都会这样的,也必须这么。   至于会后该怎么干,就不尽然了。   虽得到任命的通知之后,她对困难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是骆建川一走,席菲菲还是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果不其然,还没正式工作呢,高亮泉就伙同万大强,又把一个的难题交到了席菲菲的面前。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五十四章阴气太重的套房   众人跟随着席菲菲回到宾馆,看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又在宾馆的茶吧里坐下,陪着席菲菲闲聊。   这时,万大强凑上前问:“席书记,你是在这里开个房间先休息休息呢,还是……嗯?”   县委办公室主任老方年老多病,唐智民在任的时候就想要换人,但他自己一时又没有贴心贴肺的人选,高亮泉提的人选他又不太满意,就暂时搁置起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高亮泉全面主持党政工作,万大强实际就充当了县办主任和县委办主任的双重角色,县委那边很多诸如接待、派车、生活等日常事务性工作,就由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万大强统筹安排了。   一来二去的,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眼见着万大强要随着高亮泉高升了,兼一兼两办主任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对于万大强的关心,席菲菲有些不悦,更有些不解,自己到望城县又不是临时来出差,而是要长期开展工作的,一年半载免不了,三年五载也不准,应该安排长期的住处,怎么能在宾馆开房间休息呢?   难道他们真以为我是“空降”干部,转一圈就走的。   席菲菲这回没有微笑,而是很认真地说:“万主任,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给我安排住宿的地方吧。”   “这个……”万大强似乎不好多,忙朝甘欣招手,示意她过来。   甘欣笑吟吟地过来了。   万大强:“甘,你把房间的情况跟席书记。”   甘欣:“席书记,是这样的,后面  号红楼有一个套房,还有几个标准间,是专门给县里领导们预留的,您挑一间吧。”   席菲菲初来乍到,对望城宾馆的情况还不太熟悉,对甘欣的什么  号红楼,更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甘欣这么问,让席菲菲也有些反感:这个甘欣看似机灵,这事怎么就有点不太明白了呢?一个人住在这里,有个套间,毫无疑问生活工作都方便一点,但非让我自己要住套间,传出去,这不有点搞特殊化的嫌疑吗?   于是,席菲菲问:“随便吧。以前唐书记住哪间?”   甘欣立即答道:“  套房。”   万大强在一旁阻拦道:“甘欣,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那套房间谁住都行,就是席书记不能住。”   “为什么?”席菲菲奇怪,顺口问道。   “呵呵,席书记,这个我……不好。”万大强欲言又止。   高亮泉坐在一边,吐了几个烟圈,接过了话头:“席书记,万主任这人年纪不大,却迷信不呢,智民同志走了之后,他竟然找了青莲寺的圆通大师来看风水,大师,那间套房阴气太重,男的住了伤身,女的住了伤神。哈哈,我看是瞎扯淡。”   这么一,席菲菲心里便很不舒坦了。   风水这事,不透便罢了,一旦透了,心里便容易生出别扭来,女人尤其如此。   但席菲菲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笑着问:“这是什么道理呢?”   万大强傻呵呵地乐了:“圆通大师看了,套房的窗口正对着一条大路,路为水,水为阴,所以,男的住了伤身,女的住了伤神。”   席菲菲很不在乎地笑了笑:“呵呵,这又是从何起呢?”   “这个,这个……我也解释不清,反正圆通大师,唐书记,就是这套房里住出来的问题。”   这么隐隐地一点醒,席菲菲更是感觉特郁闷。   唐智民的事,在座的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细节,但席菲菲是清楚的。   万大强明明想,唐智民在这套房间里与女下级有过不雅之举,才落得丢了乌纱帽的可悲下场,所以这个套房住着不吉利。   席菲菲很坚决地对甘欣:“甘主任,房间就是人住的,哪有那么多的讲究,你找人收拾一下,我今晚就住进去。”   “席书记,我们都是党员,没那么多讲究,但是,风水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高亮泉笑眯眯地劝解道。“这样吧,  号红楼里还有套房间,他们给我留着的,有时候接待和开会搞晚了,我临时住一下,要不,你先搬进去吧。”   席菲菲问:“高县长,那你临时要用呢?”   高亮泉哈哈一笑:“我来住  ,偶尔才住那么一两回的,能伤多大的身呢。哈哈,再,我还真不信那个邪呢。”   “那怎么行呢?哪有我一来就挑三拣四的道理。别争了,还是我住  。”席菲菲暗想,我要跟你换了套房,传出去,又是我当书记的蛮横霸道,一来就因为迷信法,要抢占县长的套房。再了,你不信那个邪,偏偏我席菲菲就信了?   万大强忙出来打圆场:“算了,两位领导不用相互谦让了,席书记先委屈几天,我让甘欣找人把两个标准间打通,重新装修一下,再布置一个套房。  ,谁住都不好,暂时先空着吧。”   席菲菲对万大强的提议并不感冒:果真这么想的话,早几天就该动手了,何必要等我到了之后才提出来呢?   “不必了,有现成的房间不用,非要再重新装修一间,这不合适。”席菲菲很大度地笑了笑,说:“就这么定了,甘主任,你派几个人,把  的卫生搞彻底一点,晚上我就住进去。”   万大强和高亮泉对视一眼,不再坚持了。   后来,温纯从甘欣那里得知了这个细节,在青莲寺问过圆通大师可有此事,圆通大师怒目圆瞪:“胡扯,老衲根本不认识那个什么万大强,更没去望城宾馆看过风水。”   温纯这才明白,万大强和高亮泉编出这么一大套的鬼话来,无非是想要扰乱席菲菲的心智,给她一个不良的心理暗示。   政敌之间的争斗,无所不用其极。   从这也看得出来,对于席菲菲的到来,高亮泉的心情十分复杂。   十几天来,他主持着望城县的全面工作,本以为这次终于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望城县的一把手,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个席菲菲。   这一次,高亮泉更加的难堪。   败给唐智民,脸面上还好看一点,毕竟唐智民比他年纪大,资历比他深;而输给席菲菲,一个女同志,才刚过  岁,刚提拔到县处级岗位不就,一下子成了他的顶头上司,高亮泉有脸面丢尽的感觉。   从组织原则来讲,高亮泉要向她汇报工作,按官场约定俗成的规则,还要处处讨好她,时时迎合她。   而且,这一切还要当着过去的那一大帮子老部下,颜面何存啊。   见面会上,高亮泉尽管一副坦然的样子,心情还是透着几分悲凉,几分不平。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要想不在上司面前点头哈腰,除非你拿掉了头上那顶乌纱帽官场上绝大多数官员,把头上的乌纱帽看得比项上人头还重摘了乌纱帽,那不等于砍了高亮泉的头吗?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五十五章脸红耳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   私底下,高亮泉只得自己找了个自我解嘲的理由,谁叫人家有身材,有脸蛋,还有硬后台呢。我好好学习吧,就不要天天想上了。   谭政荣毫不客气地批评了高亮泉的错误思想。   他告诫高亮泉:“你和席菲菲之间,和则两利,斗则两伤。你现在的情况与唐智民当政时的情形不同了,唐智民可能要在书记的位子上熬到退休,挡住你一辈子,但席菲菲或许只要一两年便会调离高升,你还有机会,懂吗?”   道理高亮泉当然看得出来,但心里的这口怨气实在咽不下去啊。   所以,高亮泉的心情可谓是矛盾重重。   高亮泉要想高升,前提就是席菲菲先要走人腾位子。   是心甘情愿地辅佐席菲菲干出点政绩,好早点把她送上更高的位置,还是像对付前几任书记那样,针锋相对,逼席菲菲知难而退,自己找借口走人,这是高亮泉把握不准的地方。   他想,自己和唐智民之间明争暗斗,谭政荣是默许的,唐智民熬到退休的局面,谭政荣也不愿意看到。但现在的席菲菲来头不,自己如果再和席菲菲势同水火,谭政荣还会明确地站在自己一边吗?   更何况,和席菲菲友好合作,或许能得到她后台人物的赏识。   仕途中人谁不想博得领导的赏识而青云直上,现如今的官职不单纯是一个职位,还附加了比官职本身更多的内容。   官职不仅仅关乎权力、地位、利益、名誉,还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一个官员的人生成败。   所以,高亮泉决定暂时以退为进,先看一看席菲菲的合作诚意再另做打算。   至少,到目前为止,席菲菲的表现高亮泉觉得还能够接受。   对于隆重得有点离谱的欢迎仪式,席菲菲的态度虽不明确,但也算是宽容,没有顺着骆建川的不满借题发挥,题大做。   在选择住房的问题上,席菲菲没有顺势调换房间,也没有在意所谓的风水,而是坦然地住进了“阴气太重”的  套房。   这显露出席菲菲没有借势立威的想法,没有强势女人那种咄咄逼人,倒有着开朗温和宽容的心态,当然,她也不是那种容易受到心理干扰的女人。   这是高亮泉决定采取合作态度的前提和基础。   下午,席菲菲和县委县政府一班人的第一次集体座谈进展得超乎想象的顺利,秦方明和郭咏等人被席菲菲和风细雨般的亲和力感染了,高亮泉也得到了席菲菲足够的尊重,大家畅所欲言,重新明确了常委的分工,也确立了下一步的工作思路。   就连万大强在会议结束之后也要感叹,这是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开得最轻松最和谐的一次领导班子座谈会。   席菲菲等人走后,甘欣整修  套房的工作迅速开展了起来。   在县领导们陪着骆建川吃饭的时候,她就已在考虑套房更新的方案了。尽管高亮泉伙同万大强百般阻拦,但甘欣以女人的敏感觉察得到,席菲菲不是那种容易被左右的女人,肯定会住进  套房。   接到席书记要入住  套房的明确指示,甘欣立马把温纯喊来了。   温纯大学里主修的是工民建,选修的是室内装饰,房屋结构上的事他能搞清楚,装修风格上的事自有甘欣把关。   这个听话的勤杂工,不用白不用。   甘欣指挥着温纯和宾馆的几个男女服务员,更换了  的大床,更换了电脑桌,更换了床头灯,更换了大衣柜……这么吧,凡是有可能肌肤相亲的地方,能换的甘欣全换了,实在不能换的,也让工作人员擦拭清洗得光亮清新。   这是一个女人所特有的细心。   换浴缸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原先的浴缸与主体结构相连,拆不动,旧浴缸还搬不出来,要正常更换就要动浴室的结构,那就不是一天半天的事。   几个领班娘们就,甘主任,别换了,我们保证清洗得干干净净。   甘欣不干,,别的还可以凑合,浴缸非换不可看得出来,席菲菲是个很讲究的女人,要是躺在里面突然想起来,唐智民与胡文丽在里面洗过鸳鸯浴,岂不恶心得要吐。   温纯仔细观察了一下,出了个馊主意,他提出了直接对旧浴缸进行破坏性拆除,然后,把装饰市场卖卫浴设施的老板请来,量好了相关联的数据之后,精挑细选了一个新浴缸。   新浴缸的尺寸略于老浴缸,正好架在了旧浴缸残留的边缘上,既解决了旧浴缸搬不出去的难题,从外面又看不出一点破坏的痕迹。   一帮人一直忙乎到下午六点,甘欣又一点一点地检查了一遍,才满意地锁上了房门。   等席菲菲忙完,回到  套房,已是十点多钟了。   下午班子开完座谈会,她又和常委们一起吃了个便饭。   饭后,高亮泉又主动提出来汇报一下前期工作,两人在办公室里谈得还算愉快。   时间过得真快啊席菲菲原以为  套房会是凌乱不堪,或者还残留着唐智民时期的味道。   没想到,甘欣陪着她进去之后,让席菲菲不得不赞许甘欣的细致和主动。   套房已焕然一新,温馨而又整洁,几乎有一点闺房的味道。   尤其是新浴缸,象牙色,流线型,淡雅、精致,在迷离的灯光下,还带点儿性感。   这很符合席菲菲的品味。   作为一个女干部,工作中要向男人靠拢,但作为富有艺术细胞的女人,私底下,席菲菲也向往浪漫,追求时尚,甚至有那么一点奢侈,这一点也不过分。   在男人处于主宰地位的官场,一个女人要获得成功,付出的辛劳要更多。   有人和席菲菲开过玩笑:女人千万别混官场,一沾上官字,身上便再没有女人味,离老远就能闻出一股子酸臭。   这的是女人混官场的劳累,也明女人混官场需要更辛苦地付出。   席菲菲练舞蹈的时候,就养成了一个习惯,跳的时候尽情跳,跳完了就在浴缸里美美地泡上一阵,这人啊,立即重新焕发了活力。   上班了,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紧张繁忙的工作之余,泡在浴缸里放松自己,从肌肤到心灵,该是多么惬意的快事。   只有这个时候,女人的感觉才会慢慢地回到自己身上。   送走甘欣,席菲菲急切地将浴缸的水放满,然后一件件除去身上的衣服,似乎也把劳累和压力解脱了,热水浮上来,慢慢侵吞了她曲线玲珑,曼妙有致的身体,水舌吻舔着肌肤的感觉,真是美妙极了,周身的疲劳和精神的疲惫,一点点地溶化在水里。   水气氤氲中,席菲菲终于可以扔掉一切包袱,闭上眼,开始尽情享受这放松的时刻了。   突然,扔在床头的手机叮当一声,很熟悉,也很亲切。   席菲菲极不情愿地从浴缸里爬出来,翻开手机,立即脸红耳热起来。   这是一条很平常的问候短信:上任第一天,感觉还好吗?   但这也是属于席菲菲与黎想之间的私人秘密。   每天,黎想总会抽空给席菲菲发一条问候短信,不多,也不少。   不忙的时候,时间会早一点儿,忙的时候,就可能在半夜。   这个短信,席菲菲回也行,不回也可。   短短十个字,为什么会看得席菲菲脸红耳热呢?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五十六章喜欢美女的老头子   因为席菲菲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不由得羞怯万分,似乎以为发短信的人也能隔着时空看见一般。   她举着手机,再次投身到温暖的水中,心头也随之暖暖的,她将这十个字痴痴地看上一阵,直到心情在温水的浸泡下慢慢平静下来,才按动了回复键。   她的回复也很简单,看上去平静如水:“还好。”   在席菲菲的内心里,只有接到了这个短信,这一天才算平静地过去了。   每天收到短信的时候,席菲菲的心总会有几分慌乱,哪怕手上有再紧迫的工作,也会停下来,仔细回味一会儿。   这个时候,黎想的身影会在脑海里渐渐明朗,成熟坚毅的脸庞,笔直挺立的身躯,犀利而又充满着温情的眼神,还有那宽厚有力的手……   想入非非,这个已包含了别样意义的词,还是不由自主地会从脑海里蹦出来。   席菲菲甜蜜地闭上眼睛,陶醉了一会儿。   尔后,狠狠一甩头发,奋力地将黎想的影子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黎想,东南省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兼省纪委书记,一个已有家室和女儿的高级领导干部,按常理,席菲菲本不应该把这个男人的形象植入脑海中。   但是,从官场的舞台上走下来,席菲菲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有着和寻常女人一样爱做的梦,这个梦便有如一股春风,让席菲菲不感觉累,不感觉枯燥,不感觉艰辛。   席菲菲并没有过于复杂的奢望,每天能够得到一句亲切的问候,这就够了,足够了。   混迹官场的席菲菲清醒得很,她从不敢拿姿色做资本,以便换取权势男人的额外关照。   她和黎想之间,发生的仅限于每天一条短信的问候。   对此,席菲菲暗暗得意过,也提心吊胆过。   仕途的幸运,席菲菲明显能感觉得到这里面有黎想的关怀与呵护。   好在,席菲菲所担心的那个事情,并没有如众人所猜测的那样发生过。   在席菲菲的内心,或许并不十分反对要与黎想发生点外界传闻的那方面的内容,但是,她心里清楚,一旦真的发生了,或许两人之间就永远失去了现在的温馨和美好。   席菲菲不是人们议论中的那种官场女人,黎想也不是他们想象中那种官场男人。   因此,在席菲菲看来,每天的这条短信才弥足珍贵席菲菲与黎想的熟识,既不是源于教过黎想女儿黎露的舞蹈,也不是曾在团省委与黎想共过事,而是因为省委党校祝庸之教授的引荐。   祝庸之是个老男人,六十多岁了,自称老头子,但公开宣称仍然喜欢精致的女人。   老头子反复强调过,这种喜欢不是那种带有邪念的喜欢,而是一种对艺术品发自内心的欣赏。   席菲菲与祝庸之认识,是在全省青年女干部培训班上。   祝庸之是省委党校的一块招牌,讲课很有特色,能把干巴巴的理论教条,讲得深入浅出,有声有色,还能积极引导学员们共同参与探讨,凡是听过祝庸之讲课的人,都会感觉到受益匪浅。   学员们最爱听的,还是他的专题讲座——领导艺术。   祝庸之的开场白很直白:所谓领导艺术,通俗地,就是怎么把官当得恰到好处。   领导的艺术千变万化皆天机,蕴含着无穷的学问,祝庸之一会儿引据,将历朝历代官员的个案,引导学员们一一剖析其中的得失;一会儿又旁征博引,借用现代官员的型案例,帮助学员们分析其中的利弊。   课堂上,祝庸之上论五千年官场的历史与变迁,下陈当今官场的文化积淀和传承,更敢直言官场痼疾及潜规则,既有理论支撑,又紧密联系现实,深受学员们的欢迎。   轮到给席菲菲这期青年女干部班学员讲领导艺术的时候,祝庸之没有沿用给男学员们讲课的教案,而是特意选择了一系列古代和现代诸多女官员成败得失的案例,结合女官员在官场中常遇到的流言蜚语和性骚扰等敏感话题,妙语连珠,妙趣横生,听得这帮女干部们是面红耳赤,却又如痴如醉。   女干部们混迹官场,个个都是能会道得厉害角色,听到不爱听的地方,便要和祝庸之较真,提出反对意见,你一言我一语地与他争辩不休,只要他讲课,课堂上总是火花四溅,热闹非凡。   席菲菲思想活跃,个性开朗,是课堂上参与讨论最积极的的学员之一,常常就现实中的敏感问题与祝庸之争得面红耳赤。   当然,席菲菲这只初生牛犊与祝庸之这只老狐狸比试辩才,总是落了下风,有时候明明是祝庸之偷换了概念,席菲菲却又抓不住他的把柄。   逼急了,席菲菲口不择言,发狠道:“祝教授,既然你对领导艺术如此有心得,你为什么不去当官呢?”   祝庸之当了一辈子的党校教授,自成名以来,还从来没有学员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突然被席菲菲将了一军,毫无思想准备的老头子一下子无言以对。   这要是换做其他正统古板的教授,恐怕要恼羞成怒,甚或暴跳如雷了。   但是,祝庸之就是祝庸之,他愣了几秒钟,开口反问道:“我要是去做官,那你们做什么呢?”   席菲菲莞尔一笑:“我们给你当女秘书啊。”   “哈哈,老头子我消受不起,哈哈。”祝庸之大笑。   课堂里更是一片燕语莺啼。   三个月的培训,让师生二人结下了不解之情。   私底下,席菲菲很认真地和老头子探讨过为什么不去做官的话题。   祝庸之笑道:“人固有自知之明,像我这样心直口快之人,哪里适应得了现代官场的迎来送往和逢场作戏呢。”   “此话怎讲?”席菲菲瞪着大眼睛问。   “古代当官,很大程度上只关系到官员个人的荣辱得失和身家性命,我还可以做个只出馊主意,不管具体事的食客幕僚;现代当官,关系到为官一方的百姓疾苦,像我这样一身酸腐的老头子,只适合当当教授,耍耍嘴皮子了。”   “那我呢?我适不适合走仕途呢?”这回席菲菲很认真。   “据我观察,你很有潜质,但要记住,你是女人,女人有两大缺陷,一是任性,也就是不够沉稳,一是动摇,也就是不够坚定,如果你能克服这两点,前途无量。但也请记住,官大自险,树大招风,官场无尽头,能力有穷尽,当适可而止。”   “嗯,老头子,那你以为,以我的潜质,该在何时适可而止呢?”   “哈哈,我要是能看得准一个人的仕途前景,就不是党校教授,而是算命先生了。”   “哎呀,你就当一回算命先生嘛。”   “看看,这就是女干部的优势,可以在男人面前耍赖皮。”   在老头子面前,席菲菲果真有点像一个调皮的女孩子了。   老头子这么一点破,席菲菲有点不好意思了,回想起在团省委工作的历,作为一名青年女干部,在不少老领导面前,这一招还真起过不少的作用。   虽然,老头子最终没有给席菲菲一个准确的预测,但他表示,席菲菲的提问给了他不少的启示,他要在领导艺术的课件中增加一个章节,不仅要讲如何当好官,还要讲一讲对官的辩证认识及其演变。   在省委党校接听过祝庸之讲课的官员何止成百上千,上至省部级高官,下到基层乡镇干部,用他自己的话,不敢妄称桃李满天下,至少敢弟子遍东南。   那些有思想有见地的学员,不论官职高低,年龄大,祝庸之都能成为他们的好朋友。而这些官员中,得了祝庸之的真传,日后的仕途往往又都一帆风顺,步步升迁。   外界有传言,祝庸之早年的得意门徒中,有几个已在省委省政府身居要职,有时候,他们遇到不好拿到桌面上和同僚们商议的难题,还会私下里向祝庸之讨教商议。   尤其是个人选工作秘书的时候,几乎都要听听祝庸之的意见,或者请他举荐几个入得了他法眼的青年才俊。   你想想,当了大领导的秘书,进步的速度能不快吗?这又从另一个侧面佐证了,凡是祝庸之看中了的得意门生,个个都是当官的好手。   祝庸之在东南省官场的影响力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东南省的官员,即使没有在老头子的手下直接受教过,很多人也梦想成为老头子的朋友,千万百计的想和他拉关系,套近乎,但能入老头子法眼的却寥寥无几。   老头子自称,一爱棋,二好酒,三惜才爱棋,是痴爱围棋。   好酒,是喜欢品酒。   惜才,是爱惜人才。   到最后这一句,老头子又补充一句,包括女才人。   看席菲菲有羞涩之色,老头子哈哈一笑,说:“菲菲,你可别想歪了,我一个老头子,虽知秀色可餐,可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这么一,倒像是席菲菲有了歪心邪念一般。   围棋,席菲菲只略知一二,品酒,席菲菲还真不够内行,看来,自己是够上了女才人的标准,才入了老头子的法眼。   一旦入了老头子的法眼,便有不可多得的机遇。   却那天下课之后,老头子很神秘地对席菲菲:“菲菲,今天有人请我喝酒,你陪我去吧。”   席菲菲推辞:“老头子,人家是请你喝酒,我就不去凑热闹吧。”   祝庸之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菲菲,那你可不要后悔哟。”   一句话又把席菲菲的好奇心勾了上来。   她调皮地说:“去就去,谁怕谁呀。”   这一去,席菲菲认识了黎想。   不对,席菲菲早就认识黎想。   准确地,应该是黎想认识了席菲菲。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五十七章一场混战   席菲菲舒适地仰靠在浴缸上,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水的滋润下,舒缓,松弛,畅快,思绪如水流般游走。   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猝然响起。   “讨厌”席菲菲撩了撩水,并没有去接。   这几天,祝贺问候的电话太多,席菲菲已不堪其扰了。   刚才和高亮泉谈话的时候,还被几个突如其来的祝贺电话打断了好几回。   团省委的那些家伙们,他们的消息渠道不太畅通,得到的消息晚,然后一个传一个的,十几号人传来传去,拖到了大半夜里也要表达心意。   家伙们个个都是人精,也都对仕途充满了期待。   他们对于任何一个人的职位变动,敏感异常,有人升迁了,心里再怎么酸溜溜的,也要及时地表示一下祝贺,这年头的官场上,谁知道将来会用得上谁呢?   更何况,席菲菲的势头正猛,不趁着这个时候加强联系,以后想搞点感情投资还找不到机会开口呢。   被电话铃声败了兴致的席菲菲,感觉水也有些凉了,便全身抹了沐浴露,开始冲洗。   没过一会儿,电话铃声再次急促地响了起来。   席菲菲从浴缸里走了出来,抓过一条浴巾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抓起了电话。   一接,是常务副县长郭咏的声音。   “席书记,沙河乡和温家岭乡的村民又打起来了。”   “什么又打起来了?”席菲菲有点糊涂,她猛地扔了浴巾,边穿衣服边问。   “哦,席书记,是这样的,这两个乡历来有矛盾,一两句话我也不清楚,前两天还打了一架,今天又打起来了……”   “郭县长,有没有伤人?”席菲菲不客气地打断了郭咏,关切地问。   和谐社会,以人为本。   突发事件,人员伤亡是判断性质严重与否的硬杠杠,济损失还在其次。   “情况还不明,是有人受了重伤,正在县医院抢救。”   “郭县长,你现在在哪里?”一听有人受了重伤,席菲菲感觉情况不妙。   “我在赶往事发地点的路上。”从电话中传来很嘈杂的声音,顾及郭咏正在车上。   “好,你到了,一定要先稳住局势,我马上也赶过去”席菲菲当机立断挂了电话,穿好衣服便出了门。   郭咏是个称职的常务副县长,关键时刻,没有任何的推诿和退缩,而是第一时间冲在了最前头。   席菲菲刚走到宾馆门口,甘欣迎了上来:“席书记,您稍等,一会儿车就过来了?”   “甘,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席菲菲奇怪地问。   “哦,后勤服务中心的温纯给我打的电话,他让我在这等着您。”甘欣想了想,还是了实话。   “他怎么知道出了事呢?”席菲菲更奇怪了,一个后勤服务中心的人员,怎么能这么快得到突发事件的消息。   “他是温家岭乡的人,他爸妈告诉他的。”甘欣也没敢有所隐瞒。   “哦。那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席菲菲抬手看了看表,轻轻的应了一声,她虽然表面上很镇静,但心里火烧火燎地急。   今夜,车队值班司机是曾国强,他没有车的钥匙,就直接把中巴车开过来了。   甘欣见了,很不满意:“怎么回事?怎么没开书记的车?”   书记是有专车的,但是曾国强:“车钥匙老赵随身带着,他带回家了。要不,我回去换辆其他领导的车。”   “换什么换,时间不等人了。”这个时候的席菲菲已不是女人,而是一个标准的领导。   走到路上,席菲菲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甘,刚才你的那个温纯,他人呢?”   甘欣:“不太清楚,应该在宿舍里吧。”   席菲菲:“你让他也赶过去,他熟悉情况,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力量。”   甘欣答道:“好,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事态远比席菲菲想象的严重。   这回起因不是坟地,而是桃花谷上的新泉泉水。   下午,牛广济给桂花村村支书辣根,县上领导喝了桂花酒,感觉很不错,让他带几个村民,一起上桃花谷新泉挑水,准备酿桂花酒。   布置完,牛广济带着乡长温国林和妇女主任到温家岭乡最偏远的红杏村去了,那里有个妇女超生,死活不肯做手术,红杏村的村支书抹不开乡里乡亲的面子,只得请乡里领导出面做工作。   计划生育在乡村是头等难事,也是一票否决的头等大事,容不得马虎。   辣根得了牛广济的指示,就带了春旺等五个青壮年,挑着水桶上山。   他们一到新泉边,就发现气氛不对,谭二愣子带着几个石料厂的民工站在对面岸上,脸上气势汹汹,嘴里骂骂咧咧。   辣根他们估摸着谭二愣子,无非又是因为和温二狗的纠纷,没占到多少便宜,又在看守所里吃了点苦头,看见桂花村的人就有气。   辣根几个也就没搭理,自顾放下水桶,准备打水。   不料,刚摆开架式,谭二愣子带着几个民工就奔过来了,把辣根他们团团围住,不让他们打水。   春旺是个毛头伙子,摸不着头脑,只问了一句:“你们想干什么?”   话刚出口,对方一个大耳光已扇过来,砸个正着,当即闹了个满脸红。   春旺血气方刚,被打了,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马上上前去,将打人者揪住,推推搡搡地捣了几拳。   谭二愣子似乎早有准备,从树丛里窜出一伙子人来,一涌而上。   一场混战要真动手,桂花村的六个人都在青莲山上练过些日子,对付谭二愣子的十来个人不会落太大的下风。   可是,辣根当村干部多年,有点政治觉悟,不想把事闹大,拦住春旺等人不让他们动手。   可谭二愣子的人顾不得那么多,还就地取材动用了家伙,什么木棍、石块、扁担等等,拿到什么算什么,乱打乱砸。   辣根拦了半天,谭二愣子的人反倒越发凶悍了,辣根火了,抄起扁担也动了手。   可打到最后,石料厂离新泉近,人越来越多,渐渐就占了上风,把桂花村的六人打得节节败退。   辣根等人只得扔了水桶扁担等物,狼狈逃窜。   谭二愣子还不罢休,临走时把辣根等人的水桶扁担作为战利品一古脑儿都带走了。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五十八章一个丫头片子   辣根、春旺等人逃回到村里,温老太爷听了,气得花白的胡子直抖,连:“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牛广济不在家,辣根吃了大亏,也不敢向牛广济汇报,他怕挨骂。   众人便拿眼睛看着牛娜。   牛娜这丫头上次吓唬谭二愣子太过莽撞,被牛广济批了一顿,再不敢胡闹,便出了个主意:村里派人去跟石料厂的人交涉,要求他们赔礼道歉,交还抢去的东西并赔偿这边被打伤人员的医药费、误工费。   没别的法子,也只好如此了,可谁去交涉呢?   男人去,怕是不了几句可能要急眼,牛娜年龄不大,胆子不,决定亲自出马,带了一个能会道的姑娘直奔石料厂。   牛娜赶到石料厂的时候,沙河乡党委书记吴幸福也正在矿上,他接到了谭家兄弟的报告,上山之后,看石料厂的人占了便宜,便不以为意。   吴幸福就在厂长办公室里接待了牛娜。   他态度傲慢,自己坐着,却让牛娜站着,既不倒水,也不给让座。   听了牛娜提出的要求,他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道:“赔偿?狗屁我沙河乡一大汪子泉水白白给你们用来酿酒,你们怎么不赔呢?你不要了,要赔偿,没门”   牛娜反驳道:“桂花村祖祖辈辈都用新泉水来酿桂花酒,怎么一下子就成了你沙河乡的呢?”   “牛娜,你才几岁,就跟我什么祖祖辈辈?你太没大没的了,我不跟你谈,让你爸牛广济来。”完,吴幸福起身要走。   牛娜追出去,扯住吴幸福的袖子,不让他走。   吴幸福不怒反笑:“牛娜,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你拉住我算什么?”   牛娜粉脸通红,但也毫不怯场:“吴书记,事情还没个结果,你不能走。”   “我还有事呢,别缠着我。”吴幸福晚上有几个乡镇企业的头头约他喝酒打牌,心里早就痒痒了,懒得和牛娜多纠缠。   牛娜不依,伸手拦住了吴幸福的去路:“石料厂无缘无故打伤桂花村的人,你得给个法。”   吴幸福把脸一板:“桂花村的人伤了,石料厂的人也伤了,扯平了,你还要什么法?”   “你——”牛娜还是嫩呢,被吴幸福一句话噎得不知道什么好,气急了,只紧紧扯住吴幸福的衣袖,不让他走。   吴幸福生气了,用力一甩,差点甩到牛娜的胸口上。   牛娜练过武的,反应很机敏,稍一闪身,又一把抓住了吴幸福的衣襟。   谭二愣子几个在旁边看了,生怕吴幸福吃了亏,二话不冲上来把牛娜扭住了。   吴幸福趁机走脱,嘴里气哼哼地说:“一个丫头片子,也敢跑到我沙河乡来撒野,不教训教训,真要无法无天了。”   完,大踏步地出了门。   谭二愣子得了吴幸福的暗示,指挥着手下把牛娜往一间屋子里拖。   牛娜还拼命挣扎,叫喊。   谭二愣子趁机摸了一把牛娜的脸蛋:“你个娘们,细皮嫩肉的,不知道我谭家兄弟的厉害,还敢跟我们吴书记动手动脚的。”   牛娜又羞又气,一口痰吐到了谭二愣子脸上。   谭二愣子恼羞成怒,喝道:“绑了,让牛广济亲自来领人。”   跟随去的那个姑娘也算机灵,看形势不妙,趁乱跑了出来,站在野地里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返回村子,告知辣根和温老太爷等人,牛娜被谭二愣子绑了。   牛娜可是桂花村的村花,不少牛姓之外的青年们都心存幻想。   春旺等年轻的听牛娜被谭家兄弟扣留了,都禁不住咆哮如雷,纷纷嚷嚷着要去把牛娜抢回来。   辣根慌忙拦住,兄一声弟一声地劝,石料厂人多势众,肯定还有准备,切不可鲁莽行事,先别乱来,等牛书记回来再吧。   稳住了几个年轻气盛的青年,辣根立即给牛广济打了电话,只打了一架,没敢牛娜被绑的事。   牛广济得到消息,听沙河乡的人又要霸占新泉,心里早窝了一肚子的火,立即和乡长温国林等从红杏村往回赶,等他赶到村里,天已黑了。   牛广济回到家,才听牛娜被谭家兄弟绑了,这火就直冲脑门了。   老婆又在一边哭哭啼啼骂他无能,连自己的女儿都照顾不了,还当什么狗屁书记哟。   别看牛广济在与沙河乡的冲突中总能顾全大局,忍辱负重,但牛娜是牛广济唯一的宝贝女儿,长得如花似玉,一直是牛广济的掌上明珠,心头肉尖尖。   这丫头在青莲寺练过几天武,胆子不,脾气又大,这次落到谭家兄弟手里,会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牛广济气急了,把靠在门口的大叉一抓,吆喝一声:“辣根,春旺,跟我去石料厂要人。”   乡长温国林也振臂高呼:“走,要人去。”   牛广济忙拦住了温国林:“国林,你不能去,你在家照看好老人和孩子。”   “为什么?”身为乡长,温国林不能临阵退缩,那样的话,以后谁还瞧得起你这样的干部。   牛广济:“温家岭乡的干部不能全栽进去。”   姜还是老的辣。   要有人带队去抢人,更要留人将来好讲理。   道理温国林当然懂,他也不甘示弱:“那好,牛书记,你留下,我带人去。”   牛广济哪能听他的:“不行,牛娜是我的闺女,我必须去。”   温国林还想争,牛广济把钢叉一顿:“别争了,你还年轻,听我的。”   温国林这才不争了。   刚要出发,牛广济在人群中看见了温一刀,便沉下脸:“老温,你是走村串户的手艺人,这种鸟事就不要参加了。”   温一刀知道牛广济是在关照自己,自是无话可,默默地调转头,回家去给温纯通风报信。   牛广济大叉一挥:“老少爷们,走”   桂花村憋了好长日子的气了,现在书记一声令下,个个群情激愤,呼啦啦几十号人跟在了牛广济的身后,打着火把,手电,手里提着铁锨、木棒、扁担,钢叉,直奔石料厂而去。   一场血斗看来在所难免。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五十九章一场恶斗   走在山路上,被夜风一吹,牛广济渐渐有些清醒了,想想还是和吴幸福打个招呼吧,能让谭家兄弟乖乖地放人就算了,真要是打起来,伤了人不,怕是向县里没法交代。   只要他们把牛娜交出来,别的气先忍着。   可吴幸福的手机关机,家里没人,无奈,牛广济只得带着人继续往石料厂赶。   还没到石料厂,却看见新泉边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春旺眼尖,拉了牛广济的袖子一把:“不好,叔,他们要毁了新泉。”   谭二愣子带着几个人,正在挖沟,看样子是要把新泉的水引到矿上,再把洗过石头的水又排放回新泉,如果这样的话,新泉就彻底毁了,桂花村的桂花酒也彻底毁了。   牛广济急的,站在山头大声喊叫,可谭二愣子那伙人像是存心要激怒他们,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把土扬得老高,有的还直接铲进了新泉里。   牛广济忙指挥春旺等人:“快去拦住他们。”   春旺等人跑过去,人一靠近,谭二愣子的人才住了手,双方大眼瞪眼,形成了对峙局面。   牛娜事,新泉事大。   牛娜是个人的事,新泉却关系到桂花村村民们的日常生活乃至温家岭乡的济发展。   孰轻孰重,牛广济还掂量得出来。   牛广济先是喝住春旺等人,又跟谭二愣子了好多好话,要用水可以从下游河里取,可别把新泉毁了,要他先回去,等他和吴书记商量好了再干不迟。   偏是,谭二愣子气焰嚣张,一点不把牛广济放在眼里。   牛广济耐着性子和谭二愣子讲道理:“新泉是共同的资源,我们一起都要保护嘛。”   谭二愣子嘴里用脏话骂着牛广济:“你们桂花村要用新泉水酿桂花酒挣钱,我们沙河乡开石矿也可以用新泉水洗石头挣钱的,凭什么你们用得,我们用不得?你们他娘的温家岭乡也太欺负人了嘛。”   谭二愣子不识好歹,牛广济早就有点不耐烦了。   谭二愣子这话可把他真惹恼了。   一直是你们沙河乡的人在仗势欺人,你谭二愣子反要倒打一耙。   外人这种话要毁了新泉,牛广济兴许还能原谅,可你谭二愣子也是喝新泉水长大的,这么干,完全是要把桂花酒逼得死路一条,牛广济能不火吗?   看牛广济脸色很难看,谭二愣子心里也有点虚,他干笑着:“牛大叉,你不要乱来啊,牛娜还在石料厂呢。”   不提牛娜还好,一提牛娜,牛广济更是火冒三丈了。   “给我打这个狗日的”忍无可忍,牛广济就喊出了这句。   喊完,他第一个冲上去,一叉头将谭二愣子叉倒在地。   早已怒不可遏的桂花村村民一听书记发了话,动了手,春旺等人当下就抄起家伙,豁出命地扑了上去。   石料厂那边看来也是早有准备,一见这边动了手,哗地就从山头涌出三四十号人,手里提的,都是一米来长的钢筋,威力远比村民们的扁担棍棒厉害。   谭二愣子从地上爬起来,把衣服扒了往地下一甩,接过身边人递上来的一根钢筋棍,光着上身,嚎叫着就往牛广济这边冲。   谭家兄弟这次也是憋足了劲,决意要跟温家岭乡的村民们见个高低。   天天摩擦不断,还不如来一次了断。   于是,黑夜里,新泉边,一场大规模的血斗发生了。   春旺下午刚在谭二愣子手下吃了亏,心里一直愤愤不平。可谓是,仇人相见,格外眼红。他用肩头撞开牛广济,了声:“叔,这狗日的交给我。”   完,手里的木棍就劈头盖脸冲谭二愣子身上招呼。   谭二愣子也不示弱,挥舞着钢筋棍高接低挡。   其他的人一看真动了手,呼啦啦地一拥而上,几十号人混战在一起。   春旺报仇心切,在青莲山上学的就是棍术,这次总算派上了用场,没几个回合,便把谭二愣子逼得步步后退。   谭二愣子虽然招数上不占上风,但他比春旺高出一头,身大力不亏,而且从横行乡里,打过的大架不下几十次,验丰富,加之手里的钢筋棍比春旺的木棍结实,硬碰硬并不太吃亏。   春旺个头,仗着步伐灵活,一次次用虚晃一枪的方式,戏弄得谭二愣子手忙脚乱。   谭二愣子气得嗷嗷直叫,春旺越发的开心,他先是木棍拦腰扫过去,吃准了谭二愣子会用钢筋棍来挡,扫到半道上,却硬生生地把棍收住,反手抡起来照谭二愣子的头上砸去。   谭二愣子这次没有像前两次那样乱蹦乱跳,而是把头一侧,用肩膀硬接了这一招,手里的钢筋棍结结实实地刺向春旺的下腹。   春旺还是缺乏斗殴的验,只想到谭二愣子要后退闪避,哪想到他敢咬牙硬抗,自己再想把木棍收回来格开刺向下腹的钢筋棍已来不及了。   钢筋棍狠命刺来,春旺凶多吉少。   时迟那时快牛广济的叉子斜刺里扔了过来,撞歪了谭二愣子手里的钢筋棍,救了春旺一命。   春旺惊出一身冷汗。   “狗日的”春旺骂了一句,趁谭二愣子一愣神的功夫,飞起一脚,将他踢了个大跟头。   拳脚无情,棍棒不长眼,双方都有人负了轻伤。   幸好沙河乡的乡长高向阳得知消息,及时赶到劝阻,两边只交锋了几个回合就住了手。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也亏得高向阳是高亮泉的本家兄弟,才喝止得住谭二愣子等人。   高向阳在望城县乡镇干部中比较有正义感,并没有像吴幸福那样,仗着是高亮泉的本家兄弟,处处要压人一头。   对于吴幸福明里暗里支持谭家兄弟制造摩擦和纠纷,高向阳也看不惯,担心把温家岭乡的村民逼急了,闹出大事来,最终吃亏的还是谭家兄弟。   在沙河乡,高是大姓,吴是姓,可在县里,吴艳红管住了高亮泉,在沙河乡,便是吴幸福管住了高向阳。   高姓村民心里其实并不是太甘心服气,认为高向阳更能代表高姓的利益,所以,高姓村民听了高向阳的劝,在谭二愣子一家与温家岭乡的冲突中,参与进来的多是谭家兄弟雇来的工人,真正沙河乡的高姓村民并不是太多。   高向阳私底下劝过几回吴幸福,可吴幸福根本听不进去,,不压住牛广济一头,沙河乡在望城县的地位就大打折扣了。   实际上,高向阳心里清楚,牛广济在望城县乡镇一把手中资历最老,排名靠前,吴幸福要想升上去,首先要搞倒牛广济。   一次次的摩擦纠纷中,牛广济一再忍让,没有让吴幸福的阴谋得逞。   这一次,吴幸福从高亮泉办公室回来,得到了“越乱越好”的暗示,暗中就鼓动谭家兄弟将矛盾扩大升级。   双方虽然住了手,牛广济并没有把他的人带回去。   他派人扶着受伤的村民回去了,自己带着辣根、春旺等人,守住了新泉,坚决不让谭二愣子他们再挖排水沟。   高向阳给牛广济递了一颗烟,责怪道:“牛书记,你是乡干部,怎么好带头打架呢?”   牛广济气呼呼地说:“高乡长,你问问他们,他们要把石料厂的水排进新泉,这不是要毁了新泉吗?以后乡亲们还喝不喝水了?”   高向阳问谭二愣子:“是不是这么回事?”   谭二愣子梗着脖子,死不开口,算是默认了。   高向阳怒道:“胡闹谁让你们这么干的?二愣子,把你的人带回去,下步怎么搞,明天听乡里的意见。”   谭二愣子一是有点怕牛广济手里的叉子,二是高向阳在高姓村民中很有威望,听高向阳了,便准备带着他的人离开。   牛广济大喝一声:“站住”   看牛广济还不依不饶,高向阳也来气了。   沙河乡的人已先退了一步,你牛广济怎么还想得寸进尺呢?你以为沙河乡的人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他挡在了牛广济的身前,大声:“牛广济,二愣子都要走了,你还想怎样?”   谭二愣子听高向阳动了气,带着人立马又转头,站在了高向阳的身后,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牛广济指着谭二愣子:“高乡长,不是我想怎么样,二愣子他们把我家闺女牛娜绑了,人还在石料厂呢。”   “有没有这回事?”高向阳回头问谭二愣子。   “有”谭二愣子这次回答得很爽快。   “绑人犯法,知道不,赶紧回去把人放了。”   “不行。”谭二愣子倔起来,高向阳的话也不听了。   高向阳大声:“放了”   谭二愣子:“高乡长,这回我不能听你的。牛娜跟吴书记撒野,要放人,我们得听吴书记的。”   “你……”高向阳气得不出话来。   谭二愣子转头对牛广济嘻皮笑脸地说:“牛大叉,人我好吃好喝养着,要放人,你先给吴书记赔礼道歉。”   “放你娘的狗屁”春旺忍不住了,破口大骂。   “放你娘的狗屁”谭二愣子与春旺简直就是冤家对头,已斗红了眼。   双方又开始对骂,牛广济和高向阳的声音被淹没在骂声中。   春旺与谭二愣子等人跃跃欲试,一场恶斗一触即发。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六十章要出人命   席菲菲的车子出了县城,她听了甘欣的意见,没急着去沙河乡,而是让曾国强把车径直开到了桂花村,想先看看桂花村的情况。   谁知刚进村口,车就让村民们围住了。   大半夜的来了辆车,村民们知道是县上的,一打听,原来车上坐的还是新来的县委书记,他们兴奋了,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嚷着要跟席菲菲告状。   乱糟糟的谁也没清楚,席菲菲她们也听不清楚。   这时,曾国强挡在人群之前,虚张声势地说:“别挤,别挤,一个一个。”完,他拿出在部队当兵的做法,让村民们稍稍整了个队,他一个个点名发言,还挺像那么回事,原本混乱的场面一下就变得有秩序了。   席菲菲不由得对曾国强多看了几眼。   村民们有沙河乡强占坟地的,有沙河乡仗势欺人的,还有沙河乡霸占并毁了新泉的,再就是沙河乡开山放炮破坏环境的……   总之一句话,全是沙河乡的不是,温家岭乡是忍无可忍,才动手还击的。   “打,打,打,你们除了打,还知道啥?”听了一会儿,甘欣先听不下去了。   “领导,不打不行啊,这帮狗日的,就差骑在脖子上拉屎拉尿了。”有个挂了彩的村民,刚从新泉被送回来,他抹了把脸上的血,骂道。   席菲菲一看,他手里还提着棍子呢。   “打,能解决问题吗?”席菲菲盯住那个脸上有血的男人,困惑地问。   “领导啊,谭家兄弟仗势欺人,我们没处理去,你,除了打,我们还有啥办法?”男人伤得并不是太重,一脸的愁苦和愤懑,听见席菲菲问,立即反问道。   一句话,把席菲菲给问明白了。   听郭咏,温家岭乡与沙河乡积怨很深,大摩擦不断,以前也通过县里调解过,可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反而加深了两个乡的矛盾,所以,温家岭乡的村民才会无奈地问,除了打,我们还有啥办法?   “人伤得重不?”席菲菲不敢再责怪下去,开始关心起人员受伤的情况。   “有几个挨了两棍子,不算重,不过人已送医院了。他们住,我们也住,要不还以为只是我们打人了。”乡长温国林这才站住来话。   一听伤得不重,席菲菲稍稍松了口气。   住院是两个乡摩擦的基本策略,怕将来调解起来吃了亏。   席菲菲还没来之前,温家岭乡的村民就跟沙河乡打过一场群架。   结果挨了打的桂花村村民没住院,自己包扎了下就又下地了,后来县里调解处理的时候,只让温家岭乡承担沙河乡伤者的医疗费、误工费等,对挨了打的桂花村村民,却没一点儿交代,还逼着牛广济在调解会上当面给吴幸福道歉。   温家岭乡的村民因此有了验,只要一打架,不管伤得重不重,先把人往医院里送了再。   “对方伤得重不?”席菲菲也不得不问。   温国林吞吐了一阵,对方应该没啥事,估计也是挨了几棍子。   席菲菲瞅了温国林半天,对乡镇干部,她过去没有太多的直接接触,如何跟农民和农村干部打交道,她还需要学习。   “到底伤得重不重?”甘欣抬高了声音,再次追问,她从温国林的脸上看出了慌。   “这……我还不大清楚。”温国林支支吾吾,不肯实话,席菲菲心里一沉,事态不定比她预想的要大,这才着急道:“走,带我去新泉。”   “席书记,你不能去。”一听席菲菲要去现场看,温国林突然拦在前面,他怕领导们追究下来,温家岭乡是书记带头打架斗殴,没等席菲菲再问,便:“那帮狗日的,胆子大的不得了,谁都敢打。我们牛书记去了,他们也照样打啊。”   “什么?”温国林这番话,直把席菲菲惊呆了。   “牛书记,他人呢?”甘欣连忙问。   “牛书记在新泉,他闺女被石料厂的人扣下了,他带人去要人了。”温国林着话垂下了头。   “什么?他亲自带着人去了?”席菲菲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要稳住,稳住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暴露出一星半点的惊慌,哪怕只是着急上火,也不应表现出来。   但是,一个乡党委书记带头参与打架斗殴,她不能不着急上火了席菲菲心急如焚,她似乎已预感到什么。   “席书记,你也别生气,石料厂这帮狗日的,实在欠打,他们要毁了新泉啊。”温国林几乎要哭了,一提新泉,一提这汪清澈的水要被毁了,他就难受得不得了。   席菲菲清楚地看见,温国林眼里已噙满了泪花。   “走,上新泉。”事态比席菲菲预想的还要严重,压根就容不得席菲菲在行动上迟缓。   温国林带着席菲菲等人往新泉方向赶,他看席菲菲的脸色很严峻,心里便有些慌张,都怪我,都怪我,一开始我就拦住牛书记他们的。   为了保护牛广济,温国林拼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甘欣恼怒道:“行了,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怎么不多想想?”   温国林结巴了几下,还是:“领导们,不是我们想打啊,这帮狗日的太不是东西,不打他们还不把新泉真毁了?甘主任,你是知道的,那是我们酿桂花酒的命根子啊。”   温国林的目光在林雅雯脸上搜寻着,极力地捕捉席菲菲的每一个表情。   “打?打就能把新泉护住?你是乡长,怎么跟群众一个觉悟?”甘欣到这,猛然发现温国林有点委屈的表情,心里还是有些同情,这么老实巴交的乡长,不是逼急眼了,应该不会冲动到要跟人动手。   “跟我实话,是你带的头吗?”席菲菲突然盯住辣根,目光烙铁一般烙他脸上。   “没,没,这号事,谁敢带头。”温国林狡黠地躲开席菲菲的目光,抹了把汗,快步往前走了。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等上席菲菲,惴惴不安地解释:“村民们实在是气坏了,自发的,真的是自发的。”   “不是你,那就是牛广济。”席菲菲斜睨了他一眼,便没再追问,心事重重地往前走。   走了几步,温国林大约觉得再不实话,席菲菲可能要生气了。   他告诉席菲菲,事发时牛广济不在村上,他到红杏村抓计划生育去了,等他得到消息赶来时,群架已打完了,他冲村民们发了一阵子火,听闺女被石料厂的人绑了,就跑去要人。   村民们怕他吃亏,才跟了去的,没想到,正遇上谭二愣子带人挖排水沟要毁了新泉,拦阻的过程中,又发生了打斗。   深夜。席菲菲等人终于到达了新泉。   远远的,就发现新泉那边灯火通明。   “那个就是牛书记,那个是沙河乡的乡长高向阳。”温国林指指点点给席菲菲等人介绍。   席菲菲一听,心跟着沉了下来,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两个乡的主要领导都参加了,这还了得,农村基层干部的觉悟和素质太低了,以后工作开展的难度可想而知。   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一看他们是在相互对骂。   好在席菲菲看清了,在两拨人中间,郭咏带着一班人正在人群中间劝解,还有几个县政府的工作人员,排成一排将两拨人隔开。   郭咏喊着:“乡亲们,大家一定不要急,更不能冲动。打人犯法。杀人偿命有什么话好好。我答应大家,一定给出一个公道的解决方案”   春旺把手里提着一棍木棍一挥,叫道:“郭县长,你这一套已了好几次了,每次都公道,公道,可哪一回对我们温家岭乡有过公道?公道都是沙河乡的”   谭二愣子叫道:“怎么没有公道,哪次不是你们牛书记认了帐的?”   春旺骂道:“哪次又不是谭二愣子挑事?一句话,放不放人,不放人我们只有冲上去了,谁要敢阻拦。我春旺认得到是谁,手里的木棍可认不到。打死一个算一个打死两个算一双有几个算几个”   谭二愣子站了出来,他脱了上衣,裸着上身,显出一身腱子肉,手里一跟长钢筋,举得高高的,喝道:“呸春旺你神气个屁啊你敢动一下。老子教你们都有来无回”   这一下,两边又炸了锅:“妈的。了半天了,还个屁,抢人去”   “就是。干部也来了,还不管用,抢了走人”   “妈的。敢欺负我们沙河乡的,狗日的不想活了?”   “沙河乡的算个鸟啊我们温家岭乡可不是好欺负的。”   “打就打,谁怕谁啊?”   “打,打,打”   两边越越僵,人群便都往前凑。   几个工作人员和郭咏等人排成人墙想将两边的人隔开。   可是两边的人加起来快有上百号,你挤我涌的,场面渐渐要失控。   郭咏大声点名呵斥,连威胁带警告的,牛广济声嘶力竭的喊话,高向阳连拉带拽,也阻挡不了两拨人的火气越来越旺。   没有拦住的,已有些开始推搡动手了。   春旺和谭二愣子始终在叫骂,他们两个像斗鸡公一般,你来我往,嘴里在骂,手里的棍棒也在挥舞,渐渐地就越凑越近了。   春旺大叫一声,跳跃起来,抡起木棍照谭二愣子面门而来。   谭二愣子也红了眼,不管不顾头上呼啸而下的木棍,手里的钢筋棍卯足了劲拦腰朝春旺扫过来。   啊——肯定要出人命了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六十一章力挽狂澜   近百号人几乎都停止了叫骂和涌动,只看着春旺与谭二愣子的拼死一搏。   坏了席菲菲心头一颤。   站在席菲菲身边的甘欣甚至闭上了眼睛。   咯噔,当啷。   待到甘欣睁开眼睛。   春旺和谭二愣子一起倒在了地上,木棍和钢筋棍甩出去老远。   不过,没有血涌,没有惨叫。   两人中间站着一个人,正在轻轻的掸去身上的灰尘。   谁呀?这么厉害?   甘欣定睛一看:温纯。   众人惊魂未定,纷纷后退。   “温纯,温纯回来了。”桂花村的人自然认得,一个个惊喜地叫道。   牛广济也被刚才的一幕惊出了一身冷汗。   本来他想要用他手里的叉子解围,可一把叉子,只能叉飞一样武器。   叉开钢筋棍救春旺,那谭二愣子只有死路一条,矛盾激化不可避免,牛娜恐怕就凶多吉少。   叉开木棍救谭二愣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春旺死在谭二愣子的棍下,牛广济于心何忍?   牛广济稍一迟疑,便错过了出手的机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温纯出手了。   刚刚赶到的温纯眼疾手快,从山头上一跃而起,一手抓住了春旺的胳膊借力往外一甩,又飞起一脚踢中了谭二愣子的胸膛。   两个人几乎同时倒地。   其他人也都住了手。   席菲菲看清楚了,问:“甘,这不是今天早上挂横幅的那个勤杂工吗?”   甘欣惊喜地说:“对呀,他就是温纯。”   “哦,”席菲菲原本对温纯的坏印象不翼而飞。   温纯朝牛广济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然后,他大声对两边的的人喊道:“乡亲们,聚众械斗,这是犯法的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事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嘛。这么打下去,出了人命要坐牢杀头的”   谭二愣子此刻的脑袋已昏了,他只记得刚才挨了温纯一脚,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他爬起来晃动着粗壮的胳膊,冲温纯吼道:“你个猪卵子,要打就打,少鸡巴啰嗦”   春旺也爬了起来,站在了温纯的身后,吼道:“二愣子,你他娘的嘴巴干净点。”   “骂了又怎的?你以为你们多了个猪卵子,就能吓得住老子?”谭二愣子叫嚣道。   “你是不服?”温纯冷冷地问道。   “老子就是不服,你想怎样?”谭二愣子见温纯斯斯文文的白面书生,自恃身大力壮,跟着就叫上板了。   话音未落,只见人影一闪,谭二愣子已被温纯高高举过了头顶,手脚在空中乱舞。   谭二愣子身高体胖,要一下抓起来,既要有蛮力更要有技巧。   温纯冷冷扫视了一眼众人:“谁还想打斗的,不管是温家岭乡的,还是沙河乡的,先跟我比试比试。还有谁想打的?”   这下子,全场立即鸦雀无声了谭二愣子杀猪般嚎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所谓软的怕硬的,硬地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还是怕有功夫的。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温纯刚才出手救了两个人,众人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几乎不敢相信会是这个看上去俊朗还有几分斯文的年轻人所为。   而现在出手如电,轻而易举地将谭二愣子抓过头顶,这份身手,足以让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温纯把谭二愣子放了下来,谭二愣子又来了脾气,骂道:“猪卵子,你他娘的偷袭,算什么本事?”   高向阳扯了谭二愣子一把:“别乱扯,你嫌丢人还不够哇。”   谭二愣子不愧真是个二愣子,他斗红了眼,只认准了温纯是桂花村的人,是来帮忙打架的,他甩开了高向阳的手,继续叫骂道:“你个猪卵子算个什么鸡巴东西,老子把我叔谭政荣喊来,看你他娘的还张狂个屁。”   当着县里这么多的干部和村民,谭二愣子要把谭政荣扯出来,实在有些过分了,高向阳狠狠地推了谭二愣子一把,骂道:“你胡个什么,闭嘴”   谭二愣子委屈得不得了:“高向阳,你怎么还帮着外乡人欺负本乡人呢?看我不告诉亮泉大哥,有你好看。”   又扯出来一个高亮泉,这下高向阳气急了,喊来几个高姓的村民,吩咐道:“把他绑了,嘴堵上。”   高姓村民平日里被谭二愣子欺负苦了,看乡长发了话,正好要撒气,便动手将谭二愣子绑了,嘴巴也用毛巾堵了个严严实实。   人群中一阵欢呼这个时候,胡长庚也带领县里的公安干警赶到了,他掏出了手枪,举向天空,厉声喝道:“都住手谁再敢动手,立即拘捕”   呼啦啦冲过来一队干警,把两拨人完全隔开了。   谭二愣子带来的民工,看来了公安民警,领头的人又被绑住了,都灰溜溜地拖着钢筋棍回了石料厂。   早有人将情况报到了石料厂,谭家兄弟中的老大一看局势不妙,连忙带了牛娜,赶到了新泉。   谭家老大先给牛广济赔礼道歉,了几句管教不严之类的话,并承诺不再挖排水沟往新泉里排废水了。   然后,又陪着笑向郭咏、胡长庚表态,坚决听从县里的协调,在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决不再滋事。   郭咏等人把牛广济和高向阳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人群各自散去。   一场大械斗这才算是平息下来了。   天渐渐亮了,喧嚣了一天的桃花谷,渐渐走向宁静。   晨风吹过来,带着山野独有的清香。   郭咏和胡长庚看见席菲菲从山头上下来,忙迎上来问候。   席菲菲发自内心地了一句辛苦了。   席菲菲让胡长庚带着公安干警回了县城。   然后和郭咏商量,让他先要去找吴幸福,然后组织两个乡的村民开会,调查事件发生的过程,稳住局势,再来协商处理意见和下一步的措施。   温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离开了现场。   只有甘欣留了心,她看见牛娜一回来,温纯就带着牛娜离开了现场。   甘欣毫无来由地有了心酸酸的感觉,为此,她对自己还有点恼,那种娇娇的恼。   席菲菲和甘欣来到新泉边,用清冽的泉水洗了把脸,又捧起泉水喝了几口,心想:“果然是甘甜可口啊,怪不得桂花村的人要豁出命来护着。”   一大早,石料厂那边也开工了,轰隆隆放了一炮,弥漫的浓烟和灰尘腾空而起,将整个桃花谷笼罩起来,而后,沙土碎石混着浓烟,飘飘扬扬地落在了树枝上,草地里。   新泉泉水也不能幸免。   席菲菲和甘欣不由得同时皱了皱眉头。   一边是沙河乡的支柱产业石料厂,一边是温家岭乡的传统品牌桂花酒。   按道理起来,在这个风景如画的山谷,开一家污染性很重的石料厂确实不太合适,但已开起来了,而且效益不错,关了就能关得了吗?   先不谭家兄弟肯不肯,沙河乡干不干,就是拿到县里来,地方济也是县里的财政税收来源,高亮泉作为行政领导,会支持吗?更难办的是,还牵扯着市里的谭政荣书记。   如果不能彻底解决双方的纠纷和矛盾,沙河乡和温家岭乡早晚还会打起来,而且只会越打越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席菲菲的眼前,画出一连串令人沮丧的问号。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六十二章兽医的儿子   新上任的席菲菲一脑子的问号,估计各位看官也有一脑子的问号。   要温纯在县里混得不如意,扇阴风点鬼火,是巴不得闹出点事情来才好,怎么会在关键时刻出手,制止了温家岭乡村民与沙河乡村民的械斗呢?   制止了械斗之后,温纯怎么没有在新书记面前邀功请赏,而是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呢?   事情还得从牛娜身上起。   温纯和牛广济的女儿牛娜,辣根的女儿黄二丫,以及春旺等人,打一块儿上山砍柴,下河摸虾,正儿八的采过青梅骑过竹马,穿着开裆裤长大的两无猜,牵着手上了学,撒开手上了初中。   后来一起考进了望城中学上了高中,同级并不同班。   温纯与牛娜当初的情窦初开,还得益于县城里男女同学的启蒙,县上工商局干部的公子鞠某某,一眼就盯上了黄二丫,一来二去,眉来眼去,很快他们就沉浸在水深火热的恋爱之中。   但那时候高中恋爱也算是禁忌,为了避免公子爹和辣根起疑心,鞠某某和黄二丫每次外出见面,都要拉上一大帮人当掩护,这其中就有温纯和牛娜。   刚上高中的温纯和牛娜,都还没有完全长开,那时候的温纯不帅不呆不算偶像派,而牛娜,不丰满、不性感、不妩媚、不好玩,但都占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纯”字,一对无聊的少男少女,耳濡目染,为了一个共同的逆反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换句流行的话来,牛娜是温纯的初恋情人。   如果不是牛娜被谭家兄弟绑了,温纯肯定是愿意坐山观虎斗,才不会因为甘欣的一个电话就赶到新泉,断然出手将春旺和谭二愣子撂倒在地。   待到谭家老大把牛娜送了回来,趁乱,温纯带着牛娜钻进了桃花谷的树丛中。   想当年,温纯被他老爸温一刀苦苦相逼,被迫钻进了青莲山上秃头岭的树丛,就是牛娜勇敢相救,造就早年那一段初恋情。   那一年,温纯和牛娜刚考进望城县高中,在刚进校的演讲比赛中,温纯就一举夺得了的第一名,按照温老太爷的法,也就是头名状元。   得奖归来,温一刀把奖状端端正正地张贴在堂屋的次中央,因为正中央的位置被爷爷奶奶的遗像占领了。几碗老酒和几个猪卵子下肚之后,温一刀得意洋洋地吆喝一声:“温纯,来,把你得奖的演讲再给你爸演讲一遍。”   那一声的吆喝不仅喊来了温纯娘和温纯姐,也招来了牛娜,黄二丫等女粉丝。   温纯更是趾高气扬,非要让温一刀把家里待客的八仙桌搬出来,暂且当做是学校操场上的舞台。   温一刀也巴不得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儿子在县城里为温家争了光,乐滋滋地就把八仙桌举到了院子中央。   温纯也不蹬不踏,后退几步,一个凌波微步,潇洒地迈上了八仙桌,然后神气地把头发一甩,引得底下的牛娜、二丫等人拍红了巴掌,尖叫声传出了几里之外,引得温家岭上的野猫也随声附和。   温纯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开始了字正腔圆声情并茂的演讲: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我热爱脚下的这片热土,我深深地爱着这片热土上勤奋耕耘的人们……   “停——”在学校里非常叫座的开头,却被温一刀挥舞着手野蛮地打断了。   牛娜不满地说:“温叔,你别打岔嘛。”   二丫也:“温叔,你多讨厌呀。”   老爸为什么不满意呢?   温纯站在八仙桌上也是莫名其妙,未必是感情酝酿还没有完全到位,或者场地太空旷声音还显得不够浑厚。   没有哇那就是二丫和牛娜站得太近,自己心情有些激动,发声走调了。   老师过的,犯了错误不要紧,改了还是老同学。   既然老爹不满意,温纯赶紧清了一下嗓子,重新酝酿了感情,继续演讲: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我热爱脚下的这片热土,我深深地爱着这片热土上勤奋耕耘的人们……   “滚下来”温一刀跳起来,吼道。   牛娜捂着嘴不敢吱声了,黄二丫张着嘴不出话来了。   这温叔今天是真生气了,脸色比家里公猪几次都爬不上母猪背的时候还难看。   温纯这时候也算是个半大子了,因为在牛娜和二丫等女粉丝面前挨了骂,心里憋屈得难受,又不敢与怒气冲冲的温一刀辩解,只见脖子上的喉结在上下跳动。   看老爸真的生气了,很不情愿地跳下来,动作远没有跳上去的时候潇洒,一步没站稳,还差点摔了个跟头。   幸好牛娜手急眼快,迎上前用手扶了一把,就这温纯还是一个踉跄,脸就贴在了牛娜鼓鼓囊囊的胸口上,吓得牛娜脸一热,退后了一步,怯生生地看着温纯和温一刀的对视。   这时候的温一刀对温纯还保持着居高临下的态势,对视的结果是温纯低下了头。   温一刀问道:“温纯,你,你是谁的儿子?”   “我是你的儿子啊。”温纯傻了,这么白痴的问题也只有弱智的老爹问得出来。   “不对,你刚才不是这么的。”温一刀感觉当着众人受了儿子戏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温纯娘与温一刀一个床上睡了十几年,自是知晓温一刀又硬又臭的倔脾气,她连忙过来做和事佬,先是责怪温一刀:“哎呀,你凶巴巴地干什么,看把孩子吓的。”又转头温柔地对温纯:“你慢慢,别惹你爸生气。”   温纯嘟囔道:“我刚才,刚才是念演讲稿,我,我是农民的儿子。”   “闭嘴”温一刀大吼道。“你不是农民的儿子,你是兽医的儿子。”   靠,这有多大区别呀,未必兽医能比农民好听,未必劁猪就比种地光荣?   温纯想想都有气,犯得着为这么个破事咬文嚼字发脾气,让我在女同学面前出丑吗?温纯低着头不话,开始消极抵抗,脸上的粉刺都泛出了红光。   温一刀还不罢休,他围着八仙桌转开了,滔滔不绝地数落着面前这个假冒伪劣的“农民儿子”。   “你给老子,你是哪个农民的儿子?哼哼,还他妈的热爱这块土地,这破土地一把都捏不出水来,有什么值得你去热爱的?跟你过多少次,你要从这里跳出去,跳到城里去。”   气咻咻的温一刀横了一旁吓白了脸的牛娜和黄二丫一眼,接着:“你还臭美呢,还深深地爱着这里的人。瞧你这点狗屁出息,你要爱这里的人,你就永远做不来城里人,吃不上公家饭。”   得一旁的牛娜和黄二丫脸又红了,很不自在地扭着自己的手指头,好像温一刀是在点着她们的鼻子在骂。   “可是,可是我们校长老师都好呢。”温纯看女同学都受了连累,很不服气,忍不住低声顶了一句。   “误人子弟。”温一刀的中学底子还真没丢,除了会骂人之外,还能熟练运用好几个成语。“你要是当农民,娶农村老婆,还用读狗屁的书啊,还不如明天就跟我去学劁猪配种。”   “不——”温纯在心里大喊。   对于劁猪二字,温纯打心眼里反感。   下午,温纯领完奖兴冲冲地从台上下来,就有县城一男一女两个同学在偷偷议论。   女生:“这新来的温纯好帅哦。”   男生就:“帅吗?你没觉得他身上有股怪味吗?”   女生吸吸鼻子,又:“没有哇。”   男生用手猥琐地比划了一下,说:“他爸是劁猪配种的,他吃着猪卵子、看着公猪搞母猪长大的。”   女生夸张地张大了巧的嘴,惊呼:“真的呀?好恶心哦”   正好温纯打她身边过,那女生竟然用手在鼻子底下直扇乎,鄙夷之色呼之欲出。   温纯转头狠狠地盯了那男生一眼,那男生挺身而出,大声:“怎么的?你爸爸不是劁猪的?”   温纯蹲下身去准备捡脚下的石头了,好在牛娜和黄二丫迎上前来,簇拥着温纯叽叽喳喳地回了班里,才没有酿成第一场石飞蛋打的恶劣后果。   被人背后指指戳戳已够窝火的了,这会儿老爹竟然还要让他去学劁猪配种,这不是火上浇油啊。   士可杀不可辱温纯终于忍不住,憋着泪喊了一嗓子:“不,我不跟你学劁猪。你不嫌龌龊,我还嫌丢人呢。”   这还了得。一向对温一刀言听计从的儿子,竟然敢当着众人顶撞自己,还口口声声嫌自己龌龊丢人,老子不龌龊丢人,你子去喝西北风啊。   温一刀腾地跳了起来,扑向架在墙角的自行车,从帆布包里掏出了劁猪刀,一步一步逼向温纯,闪闪发光的刀锋格外刺目,直逼温纯的裆部。“狗日的,反了天了,看老子不阉了你”   牛娜和黄二丫再次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温一刀的手艺得了温纯爷爷的真传,锋利的劁猪刀之下,安有完卵?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六十三章心生邪念   一看见温一刀手里的劁猪刀,温纯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裆部,温纯娘扑上去扯住了温一刀的袖子,冲着傻楞着的温纯大喊:“温纯,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哇。”   温纯醒悟过来,一咬牙一跺脚,调头撒丫子就往外跑。   温一刀被温纯娘拉了一下,稍稍慢了一步,看温纯跑出了院子,举着劁猪刀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于是,桂花村里出现了父亲举刀追杀儿子的壮观一幕。   温纯抱着脑袋在前面狼狈逃窜,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了”   温一刀举着劁猪刀在后面穷追不舍,边追边喊“狗日的,老子阉了你。”   再后面是温纯娘,追了几步跟不上父子俩的步伐,急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号起来“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哟。”   还是牛娜和黄二丫年轻体力好,一直跟在温一刀扬起的飞尘后面尖叫着,一大群半大的孩子欢呼着,甩着光脚丫子追着看热闹。   各家各户门前屋后,站满了指指点点乐乐呵呵地男男女女。   桂花村里,老子用扁担教育儿子的盛况屡见不鲜,可举着劁猪刀要阉了儿子的场景却不多见,所以,当温纯和温一刀相继从门前跑过时,无人阻拦劝解,只抱着膀子或孩子咧着嘴笑。   论起跑速度,温纯冲劲大抢了先机,可论起耐力来,还是壮年的温一刀占优。   合着温纯吓得腿也有点软,所以,大约绕了不到二十分之一的马拉松距离,温一刀的劁猪刀就到了离温纯屁股不到五米的位置了,再一伸手,温一刀就拽住了温纯的后脖梗子。   正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只听得半空中一声大吼:“呔,住手。”   时迟那时快,一把钢叉颤悠悠地横在了温纯与温一刀的之间。   温一刀没防着斜刺里会杀出一把钢叉,一下子哪里收得住脚步,忙松了手往旁边一闪,哧溜滑出了快一米,脚下挖出了两道深深的沟。   温纯也被这一声大吼吓呆了,以为温一刀的刀子就要伸进裤裆里,汗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缓了好一会儿看没动静,才慢慢转过头来。   “广济,你个狗日的想叉死我啊?”温一刀气喘嘘嘘的骂道。   牛广济面色冷峻拦住了温一刀的去路:“温一刀,你要干什么?”   “滚一边去,老子教训我儿子,关你屁事。”温一刀伸手扒拉钢叉,钢叉却纹丝没动。   牛广济边上站的是牛娜,红扑扑的脸上还透着惊慌,她手指着温一刀手上的劁猪刀,激动地说:“爸,他要阉了我温纯哥。”   牛广济牛眼一瞪,问:“当真?”   “当真”温一刀是桂花村里唯一敢正面和牛广济叫板的人,如果牛广济好言相劝,温一刀在众人面前有了面子,肯定借坡下驴,可瞪着大牛眼泡穷叫唤,老子不尿你。   “真阉了,你就没儿子了。”牛广济突然换了笑脸,这让温一刀颇为得意。   “没了怕什么,老子再找你开准生证。”看温一刀和牛广济斗起嘴来,村民们早把温纯忘了,围过来看热闹。   牛广济还是笑嘻嘻地说:“你他妈的以为准生证是揩屁股纸啊,你想要几张就几张。你想清楚了,真阉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自己的儿子,想阉就阉。”温一刀很得意,你牛广济牛逼什么,你还没有儿子呢。   牛广济把脸一黑,回头对吓得浑身哆嗦的温纯:“那好,温一刀不要你这个儿子了,你就给我当儿子吧。”   这哪成啊温一刀急了,挥舞着劁猪刀,叫道:“做梦,他是我儿子,”   围观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我不是你儿子,我没有你这么狠心的爸爸。”温纯哭喊着,撒丫子又跑了。   温一刀恼羞成怒,用刀子指着温纯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吼道:“叫你跑,死回来老子再收拾你个狗日的。”   又是一阵更为热烈的哄堂大笑,如果不是惧怕温一刀手里的劁猪刀,估计会有人大声叫好。   正好温纯娘赶到了,她又哭又叫把温一刀往回扯,温一刀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疲软了,只得就势下了台阶,骂骂咧咧地跟着温纯娘回家喝酒骂娘生闷气去了。   温纯这撒丫子一跑,眼泪就迎风而落,一气就跑上了青莲山半山腰的秃头岭上。   天色渐渐黑下来,夜幕降临,山风微微吹过来,汗湿了衣服的他又冷又饿,开始后悔不该胡乱跑出来。   有娘在,还有牛叔,断不会让温一刀阉了自己。   想到这,温纯恨不得自己真是牛广济的儿子,不牛娜在家被视为掌上明珠,单将来高中毕业回村里,接班当个村支书,总比跟着温一刀学劁猪配种强过百倍还不止。   温纯抱着膀子越想越委屈,蹲在了一个坟头前,泪水再一次扑簌簌掉下来,呜咽声在暮色中时起时落。   饿,可以忍受,冷,可以扛着,但是蚊子的侵袭实在让温纯受不了。   秃头岭上的蚊子不仅大,而且狠,叮上一口你差不多可以听见它喝血的吱吱声,令人毛骨悚然。   据白胡子的温家太爷,其实这山原来叫蚊子岭,后来因为蚊和温读音相近,又是寸草不生的乱坟岗,渐渐就改名叫秃头岭了,早年就有外地过路人不知就里,夜半强行赶路,被蚊子活活叮死在秃头岭上。   这蚊子也很怪异,白天与人井水不犯河水,迎面撞上也绝不张嘴,到了晚上蜂拥而出,专叮野猪等皮糙肉厚的野兽,才练就了犀利的叮咬功夫。   幸好这个时候还不是蚊子肆虐的季节,温纯也只是跑到了半山腰,只有几只早产的蚊子在嗡嗡作响,虽不在其最狠毒之时,但任凭温纯手舞足蹈仍冷不防要被叮上一口,顿时就鼓起一个豆大的包。   温纯噼里啪啦地拍死了几只,想起了温家太爷讲过的故事,心里不免害怕起来。   回家还是不回家,这是一个问题就这么自己滚回家,等于是向邪恶势力低头,在劁猪刀面前任人宰割,这还算个男人吗?   不回家,坐以待毙,不被冻死,就被饿死,再就是被蚊子咬死,我温纯还没有进过城喝过咖啡,甚至还没有亲过女同学一口,就这么白白地暴尸山头,成了蚊虫的美味佳肴,岂不要让天下人耻笑。   温纯正胡思乱想,突然见不远处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在向自己招手。   哇噻,温家岭上果真有狐狸精呃。   这只狐狸精不是别人,正是尾随温纯上山的牛娜,为了帮助温纯与家庭邪恶势力顽抗到底,她给温纯送物质和精神食粮来了。   从温纯拿着奖状走下学校露天舞台的那一刻起,牛娜对这个原本毫不起眼的玩伴萌动了爱慕。   这种身体尚未发育成熟的爱慕是最纯真的情感,没有参杂任何的杂念,不讲究门当户对,不过问家境贫富,不在乎高矮胖瘦,更不看住房存折,就是一种发乎内心的情投意合。   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出硬汉。   虽然对于温纯的狼狈逃窜有一点点的失落,但是,对于他面对劁猪刀临危不惧勇于反抗的精神,牛娜还是充满了激动和钦佩的。   在温纯被温一刀抓住的那一瞬间,牛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倒不是害怕温一刀真的会把温纯阉了,而是担心温纯会在淫威之下,哭天喊地地跪地求饶。   那个时候,牛娜是下定决心,只要温纯一变成怂包蛋,她就会立即上前,吐他一脸的唾沫。   牛广济的一把钢叉挽救了温纯的形象,也挽救了牛娜美好的初恋。   所以,当温纯再次撒丫子跑向村外时,牛娜便回家对镜贴了黄花,怀揣着热腾腾的馒头和鸡蛋,要与温纯同甘共苦。   在那个全体叛逆、早恋横行的年纪,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应该承认他们的动机没有丝毫的龌龊。   所以,当牛娜满怀深情,狂呼乱叫扑进温纯怀抱的时候,温纯也用他沾满蚊虫鲜血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进了牛娜的前胸。他气喘嘘嘘,手忙脚乱,急切地问:“牛娜,馒头呢?鸡蛋呢?”   羞红了脸的牛娜毫不犹豫地敞开了胸怀,将带着体温的馒头和鸡蛋掏了出来,看着温纯狼吞虎咽的馋相,满足地笑了。   靠,饱暖才会思淫欲,这话肯定是孔子饥肠辘辘的时候发出的感叹。   等到馒头和鸡蛋下肚,噎得直打饱嗝的温纯才发现,牛娜用纱巾将脸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骨碌碌乱转的眼睛如荧光流水般荡漾,温纯才想起来继续噼里啪啦地与恶毒的蚊子做斗争。   突然,牛娜解下了头上的纱巾,踮起脚围在了温纯粉刺与红包交相辉映的脸上,顿时,那些久违了细皮嫩肉的公蚊子向牛娜发起了不知羞耻的猖狂猛攻。   温纯眼睛一热,毫不犹豫地脱下了外套,把牛娜整个人都捂进了怀抱,牛娜直接扑在了他的胸前,感动得嘤嘤地哭了起来,淡淡的桂花香飘起,柔情蜜意便在衣服里泛滥开来。   这下,就由不得温纯不心生邪念了。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六十四章初吻的味道   牛娜的身体随着他细微的调整,已正面相接了,温纯脱了外衣,牛娜敞开了胸怀,温纯明显感觉得到,两个的肉团,紧紧贴在了胸口一侧。   这真是太美妙了。   温纯低下头看她,些安慰的话,鼻尖几乎贴在了她的额头,这下总算有了一点感觉——起码,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味。   嗅觉的反应直接导致了其他方面的蠢蠢欲动,觉得全身突然热起来,脖子也开始发烫,嘴唇基本属于擅自行动,轻轻贴上了牛娜的额头。   可能这种温热潮湿的碰触,对牛娜来也很新奇,所以温纯刚刚挪开嘴唇,牛娜忽然一下抬起头来,一双泪水未干的眼睛,莫名地打量着他。   这个距离可太近了,近到可以彼此感受到对方的鼻息。眼睛一对视,牛娜的呼吸瞬间就急促起来。   苍天啊大地啊这种呼吸方式,太刺激人了温纯的脑子一下就沸腾了,相当粗鲁地就把脑袋低了下去,直接向牛娜的嘴唇压了过去。   关于“亲嘴”这回事,虽然在此之前没有亲身实践过,但通过书本和电视银屏,理论基础知识还是掌握了一些的。   时隔多年,历了无数次接吻,温纯才明白什么叫大拙无巧,无招胜有招。   只不过,现在回想起当初的情景,真是毛头子,行为过于粗鲁,极大地破坏了初吻的美妙性。   而牛娜,可能根本没想过会这么猝不及防,或者这么不客气地夺走她的初吻,所以她开始了并不算强硬的一系列防守反击。   突然遭到对方没有章法的反扑,温纯开始改变策略,伸出一只手托住牛娜的脑袋,把嘴唇移开一点点,开始亲吻她的脸颊,直到脖颈、耳垂。   那种情况之下,又是第一次抱着异性的身体,不可能不冲动,你当温纯真的是被他爹的劁猪刀吓住了吗?   让温纯冲动的,除了牛娜的不再反抗,以及身体的敏感反应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牛娜在颤抖的同时,紧紧闭上了眼睛,脸颊热的发烫,像一只躲闪攻击的猫一样,缩着脑袋,嘴上不停地着:“不要,温纯哥,你别这样,别这样……”更要命的是,在这么一个狭的空间里,她在吱吱呜呜轻轻着“不要,不要”的同时,还在其中夹杂了无数的语气助词:“嗯……哼……啊……哎……”   这无异于一场无意谋杀,要谋杀一个童男子嘴巴的贞节。   温纯再次将嘴唇按在了牛娜的嘴上,吭哧吭哧地吧嗒起来。   完了?就这么多?   可不就完了?依着你,是不是要宽衣解带激情四射一番。   你以为是坐在电脑前看书啊想想看,周围那么些厉害的蚊子在静候着白花花的肉体,你就是再借给温纯和牛娜两个色胆,他们也不敢擅自将处子之身暴露在公母蚊子的枪口之下。   不知道吻了多久,差不多嘴唇和舌头都麻了,还有些意犹未尽,松开嘴唇的时候,那声音温纯记忆犹新,就好像水牛的蹄子,在一摊淤泥之中拔出来一样……   YY的人们都,初吻是甜蜜的。可是,当后来温纯再次问起牛娜的时候,她,初吻,是臭鸡蛋的馒头味。   当然,这段初恋最终被温一刀扼杀在摇篮里,那夜,温一刀打着手电,声嘶力竭地喊着温纯的名字,高一脚低一脚地爬上山来。   温纯恋恋不舍地把舌头从牛娜的嘴里拔了出来,便拥着怀里的人儿,慢慢地迎着手电光走去。   一场闹哄哄地父子对抗,在温纯娘祭出了离婚这把无形的劁猪刀之后,以温一刀的山上寻子、温纯的主动投诚而宣告鸣金收兵。   温一刀在黑暗中看见了儿子笨重的身影,他骂了一声“狗日的”就扑上前来,抱住了那个巨大的儿子。   牛娜尖叫一声,刺破了温家岭的沉寂,也把惊恐异常的温一刀吓退了几步远。   从衣服里钻出来的牛娜,脸上泛着红潮,嘴边还残留着臭鸡蛋的馒头味,她怯怯地站在一旁,喊了一句“温叔”,低着头不再话。   温一刀嘿嘿一笑,收敛了想对儿子表达的无比思念和些许歉意,胡乱地晃了一下手电筒,背转身去:“下山吧。”   温纯本来还想把牛娜包在怀里,牛娜扭动着身子不肯,只拉了他的手。   温纯侧过头看她,却见一只硕大的公蚊子正试探着在牛娜脸上寻找下嘴的地方,他轻轻的扬起手,猛地一巴掌按在了她的脸蛋上,污血从手指缝里飞溅出来,吓得牛娜呀地一声钻进了温纯的怀里。   温纯停下脚步,摸索着用纱巾把她的头和脸包严实了,一只手牵着牛娜,一只手甩开膀子驱赶那些好色的母蚊子。   到了村口的树林边,牛娜的家先到了,温纯把牛娜头上的纱巾摘下来,说:“牛娜,送给我,好吗?”   牛娜点点头,趁温一刀不备,在温纯的脸上亲了一口,朝家里跑去,又突然回转身,送给温纯一个飞吻。   在温纯娘的监督之下,温一刀放下来当爹的架子,破天荒地与温纯平起平坐在堂屋里的八仙桌旁,开了一个家庭民主生活会。   会上,温一刀对自己的粗暴野蛮作了深刻的检讨,温纯也对自己要做一个农民的儿子以及此后大逆不道的言行进行了痛哭流涕的反思,父子双方各自开展了批评与自我批评,本着以家庭利益为重、下不为例的原则,迅速达成了谅解备忘录。   、温纯必须立下跳出山村,杀进城市,吃上公家饭的雄心壮志;温一刀必须多劁猪,多配种,为温纯顺利实现这个目标提供资金保障和储备。   、温纯必须抛弃儿女私情,一心扑在学习上,保证考上大学;在其前提下,温一刀不得无理干涉温纯的私生活。   、吃完饭立即睡觉,明天该劁猪的劁猪,该上学的上学。   温纯最终达到了老爸温一刀的意愿,考上了临江大学,顺利取得工科学士学位之后,混进了县政府,城乡差别与身份差别,使得那一场初恋也随着臭鸡蛋的馒头味渐渐消散而渐行渐远了。   到底,还是温纯愧对了牛娜的一番深情厚意。   所以,牛娜有难,温纯自然毫不犹豫要出手相救。   温纯与牛娜钻了树林子,人们不禁还要问,温家岭乡和沙河乡闹得鸡飞狗跳,差点还出了人命,作为县长的高亮泉怎么就没有现身呢?   他到哪里去了,在忙乎什么呢?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六十五章心无大错   人们不禁还要问,温家岭乡和沙河乡闹得鸡飞狗跳,差点还出了人命,作为县长的高亮泉怎么就没有现身呢?他到哪里去了呢?   他呀,正和胡文丽在  号房里疗伤呢。   疗什么伤?   你什么伤,不举之伤啊还别,这胡文丽还真是一副治疗男人不举的良药。   在胡文丽的悉心调教之下,高亮泉的家伙不仅举了,而且举得比以往更高了。   一举还举了两次,这让高亮泉都觉得太神奇了。   老婆吴艳红已激发不起高亮泉的床上欲望,而胡文丽这个色中饿鬼在唐智民撤退之后,还能如愿升任宣传部副部长,因此对高亮泉当然是百般娇柔。   而且,帮助高亮泉疗伤,体现的是胡文丽助县领导为乐的高尚精神,也是她一贯的优良作风。   你情我愿,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却高亮泉和席菲菲谈完工作之后,悄悄地进了  号房间,胡文丽得了消息,偷偷摸摸地也跟着进了套房。   高亮泉搂着胡文丽走到床边,一点都不客气就把她摁倒,然后把两个人的手机都关了。   万一做起来,手机突然又响,岂不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唐智民视频事件之后,高亮泉在男女关系问题上有如惊弓之鸟。   高亮泉不得不防啊但偷吃之心,男人皆有之。   高亮泉的策略是,偷吃还是要偷吃的,但谨慎心无大错。   高亮泉又走到床头的总控制台,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   四周看了看,他又走到门口把保险锁扣上,又把写字台前的椅子搬到门口,站在上面盯着门缝看了看,跳下来,再把透视孔的遮挡板拿开,闭上一只眼睛,贴在门上看了几眼,才轻轻地把遮挡板放下来,放心地把椅子搬回了写字台前。   “哎呀,高老板,你在干什么?人家都等得急死了。”胡文丽不耐烦,从床上坐起来撒着娇。   高亮泉微微笑着,不话,又走到窗前,拉着窗帘,拉开一点点,再慢慢地合上,接缝处还特意用手掖掖严实。   站在地上想了想,又爬到床上,胡文丽以为要开始了,就来扯高亮泉的裤腰带,高亮泉把她的手扒拉开,跪在床头,挺直腰,取下床头壁灯的灯罩,看了一下,又装上灯罩,再轻轻地跳下来。   胡文丽噘起了嘴:“高老板,你到底要干什么呀?还疗不疗伤呢。”   高亮泉还是不答话,又走到写字台前,拉开所有抽屉,关上,又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又关上。   “高老板,你在找什么?为什么不话?”胡文丽,她跳下床,搂住了高亮泉的腰。   高亮泉把她的手扯开,又走到床前,掀开床单,用手沿着席梦思的边缘,从一头摸到了另一头,抬起席梦思的另一端,他看了一眼床板,放下席梦思。   “高老板,这回你怎么神兮兮的,你看看我汗都下来了?”胡文丽着,故意抬起腿,明晃晃的大腿只差搁在高亮泉的肩膀上。   高亮泉还是不言不语的,又拉开了壁柜的门,把里面的两套睡衣都抖落开,探进头去晃了晃,又把睡衣挂回了原处,胡文丽看高亮泉还没动手的意思,竟要自己脱衣服。   高亮泉扑过来,又把她摁倒在床上,手忙脚乱地剥光了她的衣服,卷起来放进壁柜里,回到床前,找到她拎进来的包,翻了翻,掏出一个安全套,搁在了床单上,又把她的包放进了壁柜。   胡文丽摊开四肢,笑嘻嘻地问:“高老板,你怎么知道我包里有那玩意?”   高亮泉笑笑,把卫生间和壁柜的门关好,再来到床前,关掉了所有的灯,然后自己开始脱衣服。   “高老板,黑灯瞎火的多没意思啊?”胡文丽光着身子,想要去开灯。   高亮泉再次按住了胡文丽:“胡部长,嘿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他翻身压了下去,趴在了胡文丽的胸前,贴着她的脸,问:“我们还是心为妙。”   “什么心为妙,我看你工作中都是大刀阔斧的,怎么到了床上,就改了风格?”   高亮泉抓着胡文丽的手,放在了举而不坚的家伙上。   胡文丽很配合地不停地动作,又:“高老板,还是开了灯吧,疗伤的效果才好嘛。”   高亮泉抚摸着胡文丽的两只活蹦乱跳的肉团,本来想唐智民的事,转念一想,不对,这肯定要败了胡文丽的兴致,便想起了另外一个故事。   “胡部长,你没听过最近的一桩风流案子?就是前几天,名流置业的钱老板告诉我的,对了,好像《临江法制报》上还登过的,就是那个谈大嘴写的报道。”   “那个谈大嘴,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呀”   “哈哈,他那只破笔,写起这些风流案子来,真是妙笔生花啊。”   “哎呀,我还真没学习过。我跟高老板在一起,我哪里还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胡文丽在底下不安分的乱扭,手还捏着高亮泉的家伙。   “哎,你是宣传部长了,应该关注新闻的嘛。”   “高老板,我……关注你还关注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关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呵呵,那是,那是。”   “嘿嘿,你给我传达传达,那个谈大嘴写了什么?”   “就是临江卫视的女主持人要告一个姓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城建局的一个副局长,那女的真是太强悍了,不答应她的条件,就把两个人做事的视频播出来,那个副局长刚要讨价还价,上还真播了一段,你吓人不?”   高亮泉嘴里着,手和身子都没闲着,胡文丽乐得全身乱颤。   “哦,想起来了,那女人太阴险,居然还有这一手。”胡文丽突然意识到不对头,用力想把高亮泉推下去,很不开心地质问:“高老板,你未必还怀疑我?”   高亮泉压住胡文丽,连忙:“哪里呢?你我怎么的都信得过,不过,心无大错嘛。”   胡文丽还是撅着嘴。   高亮泉亲昵地拍了拍胡文丽的脸:“你想啊,这个女人玩阴的不要紧,只是苦了那个副局长,你[]想想看,人家当个副局长容易吗?家里有老婆,外面有朋友,单位有下属,工作有上级,你这么一搞,人家还怎么在场面上混?”   “高老板,你放一百个心。我胡文丽不是那种女人,真要是那么干,以后还怎么共事,这个女人太傻了,只顾眼前利益,不考虑长远利益,简直是鼠目寸光。”   胡文丽嘻嘻地笑,再也不提开灯的事,捻住高亮泉的那根家伙,轻轻地拨弄起来。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六十六章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亮泉来了兴致,继续像做报告一样,滔滔不绝。   “呵呵,你知道的,男人在这个时候,都缴枪投降了,哪里还有什么防备。女人呢,一旦动了歪念头,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来。你,那个莱温斯基当初把克林顿的东西留在裙子上,就连克林顿都没料到吧,若干年后,她拿出来要验DNA了。”   “高老板,我肯定不会的,那太没职业道德了。”胡文丽连忙。   “呵呵,胡部长,你不要多心嘛,我又不是你。可其他的人就很难了,人在官场,少不了会得罪了谁,也不知道谁惦记着要害你,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像那个副局长那样丢了面子无所谓啊,混官场的,可别把乌纱帽也弄掉了。”   高亮泉怕胡文丽联想起唐智民,忙:“胡部长,你也一样,是个有官有职的人了。以后也要注意影响,别让人抓住了把柄,那样的话,我想帮你也难了。”   胡文丽吃吃笑,还不忘拍马屁:“不可能吧,你高老板在望城县可是一不二的人物。”   高亮泉心里开心,嘴里还谦虚:“话可不能这么,新来的书记才是一把手。”   “哎呀,新来的书记可是个大美人,你也把她搞来帮你疗伤嘛。”   高亮泉知道胡文丽是开玩笑,但还是很认真地说:“这话都不得,你知道人家是什么来头,她的歪心思谁敢动?还想不想混了?”   胡文丽突然笑了起来,她想起了“想”入“菲菲”和天天“想”上的故,可听高亮泉很严肃的口气,还是少惹他不开心,便:“再大的来头也是个女人嘛。”   “女人跟女人不一样的。”   “哪里嘛,你们男人不是,女人,关了灯全一个球样。”   胡文丽被逗得心头痒痒的,直催高亮泉,快呀,快呀。   突然,高亮泉爬起来,从床单上摸出套套戴上,还在自己提醒了自己,“妈的,好险,好险,一激动,DNA就留在你的肚子里了。”   完,趴在胡文丽的身上,拼命地扑腾起来,胡文丽也绷紧了身子,将腿举向了半空中。   终于,高亮泉如遭到电击一样,猛然抽搐了几下,歪倒在胡文丽的身上。   半晌,高亮泉缓过劲来,吩咐胡文丽:“你不要乱动,就躺在这。”   着,他拿起旁边准备好了的一把纸巾,捂住下身,赤条条地跑进卫生间,把安全套扔进马桶,开大水冲了两遍,又把手里的纸撕碎,扔进马桶,再次开水冲掉。   然后抓起台面上的洗涤液,跨进浴缸,狠狠地挤出一大把的洗涤液,涂满了下身,把淋浴的水开到最大,拼命地冲洗。   冲了一段时间,高亮泉觉得干净了,再从浴缸里迈出来,把自己衣服穿好,又将胡文丽的衣物从壁柜里掏出来,然后把房间里所有的灯打开,趴在床头欣赏着胡文丽的身体。   胡文丽摆弄了好几个不雅的姿势,问高亮泉:“呵呵,看不够啊。你仔细看看,我这后背和腰身是不是很像最近贺岁片里的那个苏女郎?对呀,就是春节期间很火的那个啊。”   高亮泉又扳着胡文丽的腿来回翻腾了几次,才颔首点头:“嗯,像,确实很像,怪不得我看着眼熟呢。”   “呵呵,你以前又没看过那个苏女郎,你怎么会眼熟呢?”   “哈哈,一下子跟你也不清楚?”高亮泉肆意拨弄着胡文丽,胡文丽痒丝丝的躲避着,嘴里却:“嘿嘿,怎么样,我这副药方子还不错吧,不看广告看疗效。”   高亮泉倒是痛快:“呵呵,你还别,换了别人,怕是举不起来了。”   胡文丽笑道:“得了吧,你们男人,得好听哦,见了光着的女人,哪有不举的?”   高亮泉本来想,见了老婆吴艳红就举不起来,想想不妥,便把话咽了回去,专心致志地研究起胡文丽的身体来。   突然,高亮泉叫道:“胡文丽,你这大腿内侧有一颗不的斑点呢。”   胡文丽忽悠一下坐起来,扳着腿到处乱摸:“哪里呀,我怎么没注意?”   “哈哈,骗你的,看你急的,又不是长在脸上,至于急成这样?”高亮泉把胡文丽从床上拉起来,搂在了怀里。“你别害怕,我不会到外面去的,你的大腿爱长什么样都行,又不真的是那个火得不得了的女明星,有什么好炫耀的,对吧?”   胡文丽媚眼一翻:“哼,我才不怕呢,你去呀,你去呀,让大家都知道我和你有过一腿。”   高亮泉呵呵就笑:“我傻啊,真是的。你也去洗洗吧,我们该歇会儿了。”   胡文丽起身去了卫生间,高亮泉又把周围的角落查看了一番,觉得很放心,就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抽烟,等着胡文丽洗完了出来。   洗完了,胡文丽没穿衣服,还想给高亮泉搓火。   高亮泉捏住胡文丽的脸蛋:“呵呵,不来了,不来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等以后我完全好透了,爱怎么折腾都行。”   胡文丽不松手,还想腻歪:“哎呀,那得等到猴年马月的,再了,我胡文丽历来是要二进宫的?”   高亮泉突然想起了那段视频,家伙猛然又跳了起来。   “妈的,看来非要二进宫了。”高亮泉骂完,两个人都笑了,相拥着又倒在了大床上……   要不怎么,再理智的男人,一旦惹上了火,就会把理智抛到脑后。   这么,心翼翼了一晚上得高亮泉,在二进宫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忘记了“心”二字。   伤愈之后的高亮泉,仕途不顺,升迁无望,已是心灰意冷,便把对“进步”的迫切渴望转移为对财色的不懈追求。   财,来自谭家兄弟的石料厂,老婆吴艳红通过吴幸福在石料厂里入了股,每个月分红超过了高亮泉的基本工资,谭二愣子的气焰嚣张,自有他的底气。   色,来自怀抱里的胡文丽,老婆吴艳红已认定高亮泉不举之实,放松了管教和监控,反倒给高亮泉偷吃窝边草提供了以往难得的机遇。   可是,席菲菲却要断了高亮泉的财路,还要控制高亮泉的色源。   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亮泉不得不奋起反击了。 第二卷维稳办副主任 第六十七章自作多情   高亮泉是第二天才得知温家岭乡与沙河乡之间发生了一场恶斗。   面对席菲菲温和的询问,高亮泉的答复也很平淡:“沙河乡是我的老家,又涉及到老书记家的亲戚,还是不出面的好。”   席菲菲微微一笑,算是认同了高亮泉的借口。   这个时候,席菲菲最需要得到高亮泉的支持。   事件发生后,她表现得比任何人都冷静,善后,调查,双方协商,席菲菲以少有的耐心和极端的克制努力控制住了自己,表现出一个一把手良好的素质。   每逢大事有静气。   这种气质在女干部身上显得尤其难能可贵,这是祝庸之对席菲菲的评价。   很快,新泉事件的协调会在高亮泉的主持下召开了。   温纯作为见证者应邀列席,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会上,郭咏汇报了新泉事件的调查情况,提出了处理意见。   温家岭乡党委书记牛广济和桂花村村支书黄辣根,由于带头参与打架斗殴,已被无限期停职检查,下步如何处理,视本人思想认识情况再研究,临时指派乡长温国林主持乡里的全面工作。   沙河乡乡长高向阳现场制止不力,给予行政警告处分,乡党委书记吴幸福对石料厂扣留牛娜负有领导责任,被口头警告。   好在参与打架的村民和民工,只有几个受了轻伤,两家各自承担伤者的治疗费用,对此,温国林和吴幸福没有异议。   石料厂从即日起停工整顿,具体开工时间听候县里的通知,县委县政府将专题讨论。   对此,吴幸福苦笑着表态:“沙河乡服从县里的决定,但是,石料厂停工一天,济损失好几万元,我怎么跟乡里和石料厂解释?”   怎么解释?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这个问题一直在席菲菲脑子里盘旋。   对于石料厂,席菲菲的态度是关,以便保护好桃花谷那一方青山绿水。   高亮泉的态度则很暧昧,暧昧其实就是反对,只是场面上不好太过明确而已。   关,得轻巧,一年上百万的财政收入呢。   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还有几个不能明讲的理由,其一,谭家兄弟的利益要保护,他们谁也得罪不起;其二,以吴艳红的名义入了股,分红收入不菲;其三,沙河乡不能向温家岭乡低头。   吴幸福在看高亮泉,席菲菲也在看高亮泉。   温纯等其他人想看却不敢看,低下头作沉思状。